“娘娘,先将安胎药喝了再用早膳,寒太医说这样效果更好些。今日的药是寒太医亲自煎出来的。”
苏宁安接过已经温热的药汁,虽然她素来不爱这样苦苦的东西,但一想到是为了孩子,也就没那么不甘愿了。
“辛苦他了。等下次定要向皇上求些封赏给他。”
“给谁求封赏?安安心里不想着朕,却想着别人,朕可要饮醋了!”轻快的步伐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悠然而至。
“皇上?您怎么来了?”苏宁安看着沈言酌顺手解了大氅,又惊又喜,刚要站起来却被她按在椅子上,“朕想安安,便来了。将药喝了,朕再陪你用些吃的。”
苏宁安弯起唇角,“咕咚咕咚”的将药喝了个干净,又被他塞了个果脯,口齿不清的道:“皇上这样,皇后不会不高兴么?”
沈言酌吻了吻苏宁安的唇角,自己的唇上也沾了些果脯的甜腻,轻笑道:“不会。朕与皇后的事,日后再同你细说,安安也不必想那么多。”说着,便让人传了膳食,二人简单的用了些,这才宽了衣,躺在床上小憩。
这一觉,苏宁安被沈言酌揽在怀中,睡得很沉。
再次醒来,身边的床铺已经冷了。
“皇上先回九霄宫更衣,说是直接去凤毓宫接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让娘娘不用去太早,迟一些也无妨的。”
苏宁安点点头,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懒着嗓子道:“快帮我更衣。”
被伺候着净了脸,虽然今日依然不施脂粉,但穿着却喜庆了些,倒衬得她面容清丽非常。
当苏宁安的仪仗赶到时,恰好遇见静姝公主,二人点了点头,苏宁安依旧依着规矩给她见了礼。
沈予冬虽然自小不得宠,但毕竟也是公主,又是在这等场合,所以便被宫婢引着,坐在了德妃旁边的位子。
苏宁安也被宫婢带着坐落,她那边还专门放了软和的垫子,因着晋了位份,因此乐修仪和宁美人反倒坐在了她后面。
帝后伴着太后而来,妃子、群臣以及家眷们纷纷躬身行礼,苏宁安掀起眼皮,却正好对上皇上的目光。
沈言酌眸底笑意不减,苏宁安只好红着脸,将头垂得更低。
宫宴开始,歌舞翩翩,朝臣们也依次恭贺,说得尽是些吉祥话。
苏宁安面前的菜色与旁人不同,皆是由御厨特制,就连饮品也换成了酸甜可口的梅子汁,因此吃得很是舒服。
皇上与皇后一同举杯,苏宁安自然也举起了手中的梅子汁,恰好看见沈言酌手中的酒杯向她这边顿了顿,自己也忍不住回应。
本以为苏家废了一个女儿已然是颓势,可竟又有一个女儿有孕,且皇上与宸昭仪的互动有眼睛的皆看得出是何等的恩爱,也不知苏家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朝中多人虽然对苏家很是看不上,不仅仅因着苏诚骞官位低,自然还有他宠妾灭妻,以及苏家独子为了一个妓子大打出手,早已被人嗤笑好些日子。
但又因着皇上对宸昭仪的宠爱,又不得不对苏诚骞屡屡奉承。
不管心思如何,宫宴上依然是君臣共乐,酒香萦绕不绝,待星月渐渐西沉,奢华的宫宴也散了。
后妃们和群臣一同恭送皇帝皇后离去,这才各自散了。
苏宁安与乐修仪和宁美人道别之后,才乘着轿辇回棠梨宫。
一路上看着长长的宫灯蜿蜒,好似一条不见尽头的线,硬生生的划分成两半,将自己与宫外的世界隔开来。
进宫不过才半年,怎的如今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苏宁安掐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刚进了棠梨宫,却见着宫婢端了碗五色汤圆放在她面前。
“这是······”又惊又喜看着,“没想到在宫里还能吃到五色汤圆!”
“是朕命人准备的,虽然不是你母亲亲手做的,但想来也差不多,安安可喜欢?”
低沉中带着轻笑的嗓音,苏宁安扬起唇角的同时心跳加快,还未等转过身,便被沈言酌坚实的手臂抱进怀中。
“尝一尝可好?”沈言酌虽不曾服侍过人,但好歹看过宫婢服侍,舀起一颗吹了吹才送到苏宁安唇边。
“谢皇上。”苏宁安眼眶微热,轻轻的咬了一口,是黑芝麻馅儿,如流沙一般细腻的黑芝麻从汤圆中流出,口中尽是黑芝麻自有的香甜。
“真好吃!”
沈言酌看她吃的开心,将另一半汤圆送进自己嘴里,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苏宁安脸上红得烫人,羞涩的咬着唇不敢说话。
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分食掉一整碗汤圆,幸而这碗也只有巴掌大小,也不至于撑着。
“今晚朕和安安一起守岁可好?”
苏宁安本想说这样不合适,但又想起了沈言酌白日里的话,反正她是宠妃,又不是皇后,何必做出一副贤良姿态?
点了点头,“好!臣妾还想放爆竹。”
沈言酌一笑,拿起莺儿递来的大氅为苏宁安披上,二人乘着御辇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安礼带着人远远的跟着,翠竹和莺儿也伺候在一旁,爆竹的“噼啪”声不断地响起,苏宁安愉悦的轻笑和沈言酌低沉的笑声时不时的交杂在一起,淡淡的硫磺味儿弥漫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中,让这一处溢满了幸福的感觉。
“今天开心吗?”沈言酌将她拥在怀中,身上宽大的玄色大氅在身前拢住,好似一袭围帐,将她拢在只有他的世界。
苏宁安点了点头,“能与皇上一起,安安很开心。”
沈言酌看着她上扬的唇角,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以后,每一个除夕,朕都与安安一起守岁可好?”
苏宁安仰头看着她,开口便带着甜甜的笑意,举起微弯的小拇指,“口说无凭。”
“一言为定!”
顺着她的动作,弯起自己的小指轻轻勾住她的。
霜色满园,梅香扑鼻,目光亲昵的交缠着,就这样定下了一世的约定。
大年初五,是各宫妃嫔们面见自己家人的日子,这一日,无论位份高低,皆可与家人相见。
只有棠梨宫冷冷清清,只因生母早已离世,苏府又无主母,其他的妾室自然是没资格觐见的。
苏诚骞倒是想见她一面,只是苏宁安已经是宸昭仪,又如何能与他相见?
话说回来,即便能见,她心里也是不愿见苏家任何一个人的。
至于姨母那边,苏家的事尚未落定,自然也不宜叫人知道庄家与她的关系,所以与其他处相比,棠梨宫就真的冷清一片。
“给你们娘娘更衣。”
沈言酌今日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大剌剌的走了进来。也不必旁人服侍,捏了捏苏宁安软软嫩嫩的脸颊,笑道:“朕带你出宫,去见见你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