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沉睡中挣扎着醒了过来,身子酸痛的好像被打了一顿一样。
要命的是,方才她的所思所想,竟被她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回想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那药粉的缘故,还是她真的就如此爱他?
“醒了?”沈言酌亲昵的拥着她,毫不意外的瞧见她满脸的懊恼和纠结,无奈唤道:“安安······”
“你不要跟我说话!”苏宁安急急推开他,也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仪,忍着浑身的酸痛用被子蒙住自己,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沈言酌勾唇一笑,也不去拉开被子,叫她好好的躲起来平静平静心情。
“皇上,娘娘的药已经好了。”安礼站在偏殿门口几步之处,丝毫不敢往里看,不过里面未散的欢爱味道叫他将头垂得更低了。
沈言酌扯过衣袍随意系了一下,掀开墨色的珠帘,绕过屏风,将药接了过来。
此时的安安,他是绝不肯叫人瞧见的!哪怕是旁人踏进此处,于他而言都像是窥得了安安的身子一般,叫他愤怒。
“安安?起来先将药喝了。”连人带被拥进怀中,感到里面的人仍死死的揪住被子,无奈勾唇道:“喝了药,你就不爱朕了。”
“真·······真的?”里面的人总算放轻了力道,很是不信任的问道。
沈言酌忽然觉得有点悲哀,点了点头,“这是解药,且这种药需日日用才能持续,不过方才朕撒了一整包,药效······过分大了。”
说完,耐心的等着。
好一会儿之后,苏宁安终于将自己的头伸出被子,一双眸子眨啊眨的瞧着他,小心道:“不骗我?”
“朕何时骗过你?倒是你,一而再的骗朕。”想到她那时白白睡了他就跑,仍是不解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做惩罚。
苏宁安羞窘的抿了抿唇,终于将被子紧紧护在胸前,坐在他怀中。
她的身子上除了被子再无一物,沈言酌又穿着件单薄的袍子,自他身上传来的炽热叫她忍不住脸上热烫。
捧着药碗,忽然抬头道:“皇上不是很想要臣妾爱您么?为什么······”
沈言酌垂眸看着一脸疑惑的苏宁安,淡淡的几个字却好似又大又重的石块,硬生生的砸进了她的心里,叫她心中浪涌翻滚。
“朕不要虚假的爱。”
闻言,苏宁安眸子张了张,眼睫轻颤,鼻尖发着酸,吸了吸鼻子,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只得“咕嘟咕嘟”的将药喝了大半。
“可皇上是怎么发现的?”即便相信了这牵魂如他所说,可心中仍是疑惑。
本朝男子本就有熏香或者携带香囊的习惯,只是男子与女子所佩戴的香囊不同,味道更沉更淡一些,即便是用这药粉,掺入其中,很难察觉。
“先喝完,朕再告诉你。”
苏宁安几口将剩下的药汁喝了个干净,忽而感到一方帕子在她嘴角上沾了沾,又过了一刻钟,方才对沈言酌激荡的情感悉数平静了下来,好像又找回了她自己。
苏宁安眉间一松,舒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感叹,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沈言酌又往她嘴里送了半块云酥糕,才开口道:“这等手段,朕年幼时便已见过,只不过与这种药不同,只会让父皇着了魔一般一日不宠幸就难受的紧,不过那妃子的手段很快被发现,父皇大怒,当场赐了白绫。”
“还记得你不是说裴青玉长得很是精致,若换上女装,说不得也是个美人儿?”
苏宁安点点头,那时她不过随口一说,但现在看来,他是将她的话记入了心。
“自那时起朕便开始注意裴青玉,他确实如你说所,一双手保养得极好,身子甚至比宫里的内侍还要纤细一些,内侍因为身有残缺而瘦弱一些,这很正常。但裴青玉的手比女子保养得更加精细,便知她一直被良好照顾,不是家境贫寒之人,自然不可能身患顽疾,可偏偏又这样瘦弱,实在太不寻常。”
“你······那么早就有了戒心?”想过他发现了裴青玉的端倪,却没想到比她预料中的害早得多。
“自然。”沈言酌点点头,“既然生了戒心,又如何能爱上她?”
沈言酌眼角一冷,继续道:“那时朕经常唤她在御前伺候,便发现她的官服虽然规整,但总有些地方会松弛一些,倒是颇具风情,不过寻常臣子绝不会这样穿,且官服都是按着尺寸而制,除非谎报了尺寸。”稍稍顿下,冷笑一声,“这样的心思,朕若是还看不见,又如何能坐稳龙椅?”
苏宁安听着,心中好像吃了未熟的橘子一般,开口,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皇上既然欣赏她,凭何不收了她!日后也能有佳人陪着皇上风花雪月!”
沈言酌听罢却是轻笑一声,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道:“那日朕给你去买蝴蝶酥,顺道去了她的府邸,如此精致养护的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府邸丝毫不讲究,若真是穷困潦倒的读书人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原因只有一个,她认为自己不会常住此处。”
苏宁安听着沈言酌的话,不禁想到一开始她也并不反感裴青玉,好像就是从御花园见他二人下棋开始。
自那以后,裴青玉被召到御前的次数更少了,偶尔几次遇见,让她忍不住远离,不欲多做停留。
那时她身上好像就有些若有似无的味道叫她难受,谁知竟被以为是自己厌恶她。
原来,她竟用了那东西那么久?
苏宁安忽然抬头看着沈言酌,不觉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安安?”见她眼底再也承不住涌起的泪花,沈言酌刚抬起手要为她擦掉,却听苏宁安道:“说不得,皇上早已经爱上她了!”
沈言酌眉间一怔,抹掉她的泪珠儿,收紧了手臂,轻吻着她的眼角,“安安害怕了?不愿让朕爱上别人?”
苏宁安只是重重的抽噎了两下,咬着唇,不再多说。
“傻话!若朕动心,又如何会察觉异样?”
重重一叹,只好捧起她的脸,忍着面上叫他颇有些不适应的温热,认真道:“苏宁安,若是以前的朕,或许真的以为自己会喜欢上裴青玉。可你早已经出现在朕的面前,叫朕爱上了你,叫朕知道爱上一个人什么感觉,朕会分别,自然知道自己没有爱上她!”
看着她眸底一震,沈言酌沉下眼帘,疼惜了吻上了她的唇。
“况且,朕十分了解自己,起心动念,便是一辈子,绝不会更改,何况又是爱一个人?”
再次收紧了双臂,叫她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到她眼角的湿意晕湿了他的衣衫,心中更疼。
“朕见遍世间绝色,即便是女子,她的样貌也不是最出众的,风情亦非最盛,朕亦能分辨自己并不爱她,特别是之后几次,朕灭了御书房中的熏香,那样的感觉更明显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味道也更容易分辨。”
一边说着,缓缓的抚着她的后背,“你撞见的那次,朕握着她的手,感到她对朕的吸引越发强烈,顺势让帕子沾染上裴青玉身上的味道,这才好叫顾禹安去查。那时你正好来了,可朕发现只要紧紧抱着你,闻着你身上的香气,那东西对朕的影响一下子尽数消散。”
“安安。”沈言酌说着握紧了她的手,郑重且深情,“朕能察觉这一切,皆因有你!”
苏宁安忽然喘了一口气,心中的酸涩难受也随着他的话一起平息了。
“那皇上会如何处置她?”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深邃的目光中扬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却是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