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离开了。”
“离开?”沈言酌眉头一瞬间拧成阴鹜的一团,眨眼之间长剑出鞘,抵在盛衡的颈间,利刃下一刻就要割断她的血管,“说清楚!”
盛衡单膝跪地,顾禹安则带着人压在自己身后,盛衡亦能感觉到自己颈间的血液抵着锋利的剑一下下的跳跃着。
此等情况下,他走不得,亦不能反抗,亦能感到额角微微冒着冷汗。
宸妃在皇上心里,看来比自己以为的要重!
沈言酌眸色锐利的仿佛能将盛衡千刀万剐一般,一呼一吸似皆带着杀意。
“说!”
“皇上恕罪,微臣只是担心与娘娘在此独处,回去恐惹人非议,倒是有理也难说情。”盛衡小心的说着,又扫了眼皇上阴沉的面色,“许是娘娘也有此担忧,所以策马离开,皇上来的路上没遇见娘娘吗?”
“所以,你为了你的清白,竟置宸妃于险境!”
“微臣不敢!”
沈言酌只感到一瞬间手心一凉,瞪大了眸子,恨不得活刮了他,但现在不是时候。且臣子无罪,为君者随意处死,恐伤了为臣之心!
看了眼外面,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大步向洞口走去,紧咬着牙四处一看,既然来时没遇到,那必定是往前方去!
不过此地空旷……
“南景诚、明鹤,你们各带一队人在四周搜寻,若发现宸妃踪迹即刻放信号弹,另一队跟朕往前方去。”
“皇上。”
顾禹安正欲请命,却被沈言酌打断,“未寻回宸妃之前盛衡不得离开半步!”
沈言酌说罢立刻扫了眼山洞,顾禹安即刻明白,便让人绑了盛衡,让他跪在雨中。
顾禹安抱拳垂首恭送皇上带人离去,这才命人举着火把进了山洞,细细查看着里面的痕迹。
“大人,并无异常。”
“宸妃娘娘应是原本在洞口站了一会儿,才坐在火堆旁,又立刻上马离去。”
顾禹安又细细将山洞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亦如他们所言,这才看着跪在洞外已经被雨浇透了盛衡。
盛衡似感到顾禹安的目光,冷笑一声,“我哪儿来的狗胆,敢动皇上的女人?”
“知道就好!”
顾禹安冷哼一声,却并未让盛衡进山洞,只是自己坐在火堆边又看了盛衡一眼,这才闭目思量。
方才皇上的吩咐言犹在耳,此地陌生,不辨方向,宸妃娘娘骑术本就生疏,但敢冒着雨离去不是受了刺激,就是受了惊吓。若盛衡真的色胆包天敢欺负宸妃娘娘,今日盛衡便不必离开这里,朝中不过多一桩无人敢问的悬案罢了。不过此处痕迹需尽数抹去,亦要封口。
但他不明白的是,若真的发生此事,皇上凭何只安排他将盛衡灭口,捂嘴旁人,难不成要将不洁的宸妃娘娘留在身边?
他侍奉皇上不是一两年,深知皇上的占有欲有多强,更见不得自己的东西被沾染分毫!玉碎亦不能瓦全!
之前在皇子府时,只是衣袍不甚被婢女沾了墨汁,那件耗费许多时日而成的崭新的衣袍就被付之一炬,又杖毙了那名婢女。
仅仅是一件衣服都这样,若那等事真的发生,皇上竟真的丝毫不介意?
虽然皇上的担忧并未发生,但顾禹安心里却忍不住被重重一击,莫不是皇上真的爱宸妃娘娘至深,深到连这等事都可以不介意?
·······
苏宁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四处看了看,惊慌的心跳此时才稍稍平息,虽然盛衡对她说那些话,但总觉得他并非真的想辱她身子,似乎……有别的目的?
暗暗呼出一口气,忽而觉得头重的得要命!
又看了看,方才只顾着离盛衡远远的,竟不知跑到了何处!
只是这雨并未有停下的样子,与其跑回去还不如找个地方先躲雨,不管是她明日回去,还是皇上寻来,至少她都是一个人,不会惹人非议!
苏宁安往四周看了看,勉强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山洞,“乖,咱们去躲躲雨。”
摸了摸马儿,苏宁安调整了方向,正用双腿夹紧马肚子,正欲往山洞去,忽而天上一道蓝紫色闪电劈了下来,硬生生的劈断了数十步之外一颗两人高的树。
苏宁安惊慌的抓紧了缰绳,还未等她稳下心神,身下的马儿四蹄凌乱,瞬间前蹄高高扬起。
“哇啊!”一个重心后仰,苏宁安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浑身尽是泥泞。
忽而感到头磕到一块硬物上,苏宁安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很快陷入一阵黑暗。
“安安!苏宁安!”沈言酌骑着马在雨中疾驰,却又不敢让马太快,一双眸子不肯放过任意一处,就怕漏了哪里!
“皇上,还是让末将去吧,你先找一处避雨……”跟在沈言酌身后的兵将忍不住道,“皇上龙体为重……”
“不必多言!”沈言酌长臂一挥,看着远处划破天空的闪电,忽然害怕了起来,“快去找宸妃!找到了重重有赏!”
“皇上,前面有一匹疯马,会不会是宸妃娘娘骑的那匹。”
沈言酌定睛望去,却见不远处一匹乱跑的马,马面上带的马冠正是军中的纹饰。
“快!”二话不说便往那匹马疯跑的地方跑去,“一路上仔细瞧着,莫要放过任何一处!”
苏宁安只觉得头越发的沉重,意识忽明忽灭的,额角黏黏糊糊的不像是雨水,倒像是血。
“该死,怎么弄得这样狼狈!”抓着早已被雨水淋湿的沙土,硬撑着坐了起来,隐约瞧见雨中一人骑着骏马,一向黑亮的发此刻已经被雨水淋湿,贴在身上。
不会是做梦吧?
越来越近的马蹄好似他曾对她说过的一句句情话,甚至比那更为动听。
挺拔的身形是她从未见过的丰神俊朗,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苏宁安忍着鼻尖的酸涩,抹掉了混着雨水的眼泪,扶着手边的大石站了起来,“沈、沈言酌!”
冲在最前头的沈言酌一眼便看到了雨中摇摇欲坠的身影,立刻狠狠抽着马鞭,几乎是马匹还没停下就跃下马来。
“安安!”
“我……”
“不许说话!”沈言酌紧皱着眉将苏宁安抱上了马,看着她抓着他的衣服,唇瓣仍动了动,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厉声道:“再多说一句话,朕诸你九族!”
举起腰间的竹筒急忙当空发射了出去,赶忙脱下自己淋湿的外衫裹在她身上,“安安不怕,咱们回去了,不怕!”
挤了挤帕子上的水,轻轻的替她擦着额角的血水。
苏宁安终于放了心,很快的完全被黑暗笼罩,他们又再次来到顾禹安所在的山洞。
“皇上!”
见着皇上横抱着宸妃娘娘坐在火堆旁,众人皆是低着头,哪怕脖子断了,也不敢抬起半分。
幸亏一切已经准备好,很快的,马车和大夫赶到,简单的为苏宁安包扎了额上的伤口,沈言酌这才抱着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