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忽然被月盈一拽,几乎是在同时便听到远处庄墨的着急的吼声,整个人跌在地上,幸好被月盈及时拉开,这才没有伤到。
“怎么回事?还不快去看。”
月盈扶着沈予冬刚站起来,就见着本是一女子骑着的马早已将人甩翻在地,疯了似的四处冲撞。
幸好在场的侍卫皆是训练有素的,一人急忙将那女子扶了起来,立刻就有医女赶来查看伤势。
那女子也不知是谁家的千金,看这样子摔得不轻,很快的就被抬上了马车。
另有几名侍卫上前,其中一人跃上马,紧紧的抓住缰绳,马鞭几番抽打之后,那马仍是停不下来,反而疯跑得更厉害了。
虽然御马都是百里挑一的,但再如何金贵的马也不能伤人性命,何况这次赏菊宴,但凡能入宫的官位都不会低,皆是在朝堂上有分量的,有的还甚得皇上器重,更加不能伤了分毫。
因此侍卫抽刀一挥,一下便结果了那匹马。
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泣声,有的人还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沈予冬闭了闭眼,搁在胸前握着帕子的手不觉又紧了紧。
“公主你还好吧?可有伤着?”
沈予冬摇了摇头,“也许是吓着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正对月盈吩咐着,却听有人问道:“这是谁的护身铜钱?看起来像是男子的?”
纷纷扰扰的人声顿时静下来,可那女子捡起护身铜钱的地方,正是方才沈予冬摔倒的地方。
“公主,这可是你的?”那女子将护身铜钱伸到沈予冬跟前,一脸好奇。
沈予冬抿了抿嘴,四周如芒的目光让她心间颤着,抿唇不语。
虽然是赏菊宴,但亦有不少未婚男女,因此即便是投壶或马球,也是男女分开来的,此处便是女子消遣玩乐之地。
且这护身铜钱多为男子佩戴,因着女子常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远行,也多是由家中父兄或丈夫相护,所以护身铜钱基本就是求给男子的。
越是如此,周围的议论越是难听,沈予冬的脸色也越是难看。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身上怎会有男子的东西?莫不是私下与男人有染?”
“太后最近不是在给公主相看驸马?莫不是公主看上了谁?那人送的?”
“即便是信物,哪有送这个的?再说即便是公主给情郎所求,也没听说最近有谁家的公子要出远门。”
“真是的,随便就与外男不清不楚,平白辜负了皇上和贵妃对她的疼爱!”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讨论,但在场的人都聚在此,自然没有听不到的。
“公主……”月盈为难的看了看主子,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不是吓到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又看了眼那枚护身铜钱,沈予冬一咬牙,在众人惊愕却又带着几分不外显的鄙夷的目光中,将东西握在手里,轻道了声:“多谢。”
庄墨自对面看来,恰好看见沈予冬将那枚护身铜钱握在手中,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此刻却不知是谁说了句,“不检点!”
瞬间就将沈予冬眸中逼出了泪。
月盈更是受不了,冲口而出道:“这是庄墨庄大人的,我家公主才没有……”
月盈正欲将围场那日的事说出,沈予冬急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月盈看着公主努力隐忍的样子,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却也终于是闭了嘴。
庄墨惊愕,一瞬间也无暇顾及数十道向他投来的视线,更没空在意其中的惋惜,只看着静姝公主一瞬间血色尽退的面容,颤抖的唇瓣。
唇抿得更紧,眉间一拢,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
苏宁安如今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月份虽然大,但幸好这孩子很稳,因此沈言酌专门命人做了大大的纸鸢,趁着秋高气爽,带着她们母子来放纸鸢。
只是沈怀江如今正是淘气的年纪,沈言酌便让嬷嬷和几名宫婢看顾着,省得他一个兴奋不小心碰到了安安。
“父皇真厉害!”
沈言酌将纸鸢放得高高的,小小的沈怀江在沈言酌腿边又蹦又跳,一脸的崇拜。
宫人们专门搬了张舒适的长椅,让苏宁安坐着。
看着天空上的纸鸢,可爱的孩子,还有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苏宁安不觉弯起嘴角。
这个人,不仅是九五之尊,还是她的夫君呢!真好!
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仅是江儿,就连自己腹中这个孩子也会在万千宠爱中长大,这样美满的日子,若再索求更多,便是贪心了。
“可是累了?”
沈言酌一转头看着盈盈而笑的苏宁安,心中一动,顺手将纸鸢交给安礼,让他带着沈怀江玩,自己则坐在苏宁安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苏宁安顺势赖在皇上怀中,“臣妾不累,忽然觉得有皇上,有孩子,安安很满足、很满足。”
见她难得如此外泄自己的情感,沈言酌唇角一勾,亦是一脸满足。
正欲说什么,却见一名宫人急忙跑来跪在面前,心头便拢上一股不悦。
“何事?”
“皇、皇上,静姝公主和庄大人,出事了!”
沈言酌眉间一拢,亦感到苏宁安也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心头更加不悦,厉声问道:“何事?”
“是、是静姝公主身上有庄大人的信物,他们说公主与庄大人私相授受。”
至于更难听的,他可不敢说,还是等皇帝他老人家自己去瞧瞧吧。
沈言酌眼底阴鹜,立刻让人将沈怀江带到太后那儿去,又看了看苏宁安,“想去?”
苏宁安点了点头,“公主和表哥,臣妾都很担心。”
沈言酌皱了皱眉,终是道:“罢了,摆驾!”
御辇接近时,议论声便传进了沈言酌耳中,更是让他面色大变,苏宁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么说公主是与庄大人早有往来?私下定情?”
“不对啊,可我听说庄夫人最近不是在给庄大人相看?既然如此,怎么会与公主……”
“莫不是公主受了人欺瞒?”
“庄大人找谁也不能找公主啊!十年寒窗,这刚踏上青云之路,还没走几步就尚了公主,前途不就废了?”
随着一声“皇帝驾到”,议论声才顿消。
沈言酌拥着苏宁安下了御辇,懒得理那些长舌妇,只将目光定在庄墨身上,沉声道:“你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