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冬被从皇家玉牒上除名,因此即便是成亲,也不必多么大的阵仗。
且皇家公主为了一个臣子主动脱离皇家,这虽然各个茶楼的说书人口中化为一桩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若真正说出来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
因此沈予冬和庄墨的婚事也实在不适合大操大办,恰逢十月初七是太后生辰,即便是成亲也决不能在太后寿辰之前,这倒给了庄家许多时间准备。
因着宸贵妃的生产日期约莫是在十一月到十二月,因此即便是太后生辰,上到皇后,下到小小的宝林、御女都要出席,可太后却专门下了旨意,让宸贵妃好生在朝露宫中养着,不必参加,这倒趁了苏宁安的心意。
近些日子,也许是临近产期,苏宁安越发的不想动弹。
想到孩子没多久便要降生,心中难免也紧张起来,一时间也就顾不得歪派皇上。
虽然苏宁安因着盛玥儿而心生醋意又给了皇上不少气受,但皇上也不曾同她计较,只是每日一忙完了政事就往她这里来。
有了沈言酌的陪伴,苏宁安心中的焦躁也被安抚下来,乖顺了许多。
沈言酌将她拥在怀中,很是满意她现在的甜软,但仍需忍下心中的躁动,握着她的手,“安安不生气了?”
“哼,等盛玥儿进宫,臣妾、臣妾怕是又忍不住。”苏宁安为难的咬了咬唇,软软的声线中带着些娇嗔和倔强,说着目中又有了些水汽。
真是奇怪,怀第一个孩子还不曾这样,怎么如今却越发的爱哭,越发的藏不住心思了?
沈言酌并未说什么,只是留恋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却万万不敢亲上那双唇,否则怕自己忍不住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要了她。
“谁叫你忍了?有什么不痛快的,安安尽管撒气,找朕撒气也可以。”
苏宁安眸中一动,喉间不觉带上几分恃宠而骄的娇媚,“皇上。”
沈言酌倾身上前,又更亲密的贴上了她的后背,掌心小心的覆在她的肚子上,轻声在她耳边道:“苏宁安,朕还没有如此对待过一个女人,日后你就算化成灰,也休想离开朕半步。”
回应他的,是苏宁安柔软似水、香甜如蜜的唇瓣,还有叫皇帝陛下硬生生忍了一晚上,不惜洗了两次凉水澡才压制下来的欲望。
庄墨和沈予冬的婚礼定在十月二十七,庄家发出的帖子虽然不多,但不少人亦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也不知皇上和太后对已经不是公主的沈予冬到底是怎么看的。
若因此触怒龙颜,只怕得不偿失。
然婚礼前一天,太后与皇后赐下的东西就送到了沈予冬的宅子里。
皇后为何如此?还不是皇帝的意思?
婚礼当日,便有不少人携贺礼上门庆贺,更有宸贵妃赐下的新婚贺礼,明面上是祝贺庄家的喜事,实则还不是为静姝公主撑腰?
因此庄墨和沈予冬的婚礼虽然一切从简,但宾客却多,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
新婚当夜,沈予冬坐在喜床上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月色西沉时,终于迎来了庄墨。
挑开喜帕,伺候的嬷嬷为二人退下喜服,换上了红色的寝衣,便带着人退了下去,各自回两侧的佣人房休息,只留了两个婢女守在门外。
“庄大人。”
沈予冬接过庄墨递来的喜酒,却并未喝下,硬生生的称呼也叫庄墨面上的柔情退了些。
“怎么?”庄墨好笑的看着沈予冬。
“我、我知道大人对我无意,其实那日的马匹……是我让人给马下了药。”沈予冬难堪的闭了闭眼,将酒“咚”的一声放在桌上,见着庄墨诧异的挑了挑眉,面上更是苍白一片。
“比起嫁给别人,我、我更想嫁给大人,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沈予冬咬了咬唇,“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你不想碰我,那便不碰,我明日就向母亲禀明,搬去偏一点的院子,日后你若有喜欢的女子,尽管娶进门来做平妻就好,或者这正妻之位我也可以退让!”
与其行尸走肉一般的待在别的男人身边,她更想待在庄墨身边,所以便动了生平唯一一次的心思,也是一赌庄墨的温良。
沈予冬看着两杯交杯酒被接连拿起,也不敢去看庄墨,只道:“我去睡外间长榻……啊!”
正欲转身去抱被子,谁知腰间却被他握住,凌乱的几步之间,整个人就被禁锢在他怀中。
沈予冬头晕眼花的还未看清,一双唇便压了下来,酒液硬生生的渡进自己口中。
庄墨朗笑着将沈予冬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床榻上去。
“庄少夫人,你的丈夫身心正常,也没准备当和尚,又怎可让为夫守活寡?”
“庄、庄大人?”沈予冬倒抽一口凉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庄墨按入床榻之中。
“该改口了。”
身子顺势覆上她的,庄墨勾起唇角,她的唇柔柔软软的刚刚好,很合他的心意。
接连不断地一次长过一次的吻中,庄墨除去二人的寝衣,叫她真真正正的成了他的夫人。
“夫妻二人,坦诚相待就很好。”沈予冬意识崩溃前,只堪堪听到了这样一句。
······
一夜春雨绵绵,隔日自然是浓情蜜意。
庄墨看着沈予冬让人伺候着梳妆打扮好,虽然一如既往的端庄,但却没了以前的稚气。
勾了勾手,沈予冬走到床边,听话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妾身伺候夫君梳洗更衣好不好?一会儿还要向公公婆婆敬茶的。”
庄墨却是懒懒的往床上一倒,顺势带着沈予冬也倒在了床榻上。
“咱们晚一些去,也没事的。”
扬手再次落了床帐,钗环、罗衣更是被嫌弃的扔了一地,一早上花了不少功夫画好的妆容也被她的眼泪弄花了。
虽然成亲后的第三日需要回门,但沈予冬现在已经无门可回,而婚假本就有五日,因此庄墨便决定带她出去玩。
谁知一大清早,贵妃懿旨传来,邀庄墨夫妻进宫一叙,说是贵妃娘娘很想见见刚进门的表嫂。
虽然计划被打破,但沈予冬心里却是开心的。在皇宫虽然并不快乐,但突然离开,心中也有几分不舍,更何况贵妃娘娘一直对她那样好。
且今日进宫,也可当作回门。
因此跟着庄墨到了朝露宫,谁知不仅宸妃贵在,就连皇上也在。
二人急忙行了礼,沈言酌轻哼一声,还是叫了平身。
苏宁安浅笑着看了皇帝一眼,便拉着沈予冬随意聊了起来。
二人在朝露宫中用了饭,但因着苏宁安身子不便,因此也未敢久留,只怕扰了贵妃休息,小叙了一会儿话便匆匆告退。
离开前,沈予冬特地到寿康宫外给太后磕了头。
太后知道了,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
“皇上你说,”小睡起来,沈言酌陪苏宁安在朝露宫中散着步,“如今公主也算是臣妾的表嫂,那岂不是也是皇上的表嫂?”
沈言酌挑眉,面色复杂的看向苏宁安,好半晌撂下一句,“要论,也该从朕这边论!”
颇为负气的话,又惹得苏宁安痴痴笑了许久。
几日之后,瑾王递了牌子,说是得了一幅名家真迹,这真迹目前只有两幅,如今这也不过是第三幅。
道是不敢私藏,特献给皇上。
宫人看了看盛玥儿递上的牌子,恭恭敬敬的道:“盛姑娘,请随奴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