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瑾王府的人送画儿给您。”
偌大的御书房中,除了沈言酌再无旁人,安礼弓着身,恭敬的站在龙案下十步之外。
“送画?”沈言酌眉眼轻挑,他有那么好心?复又想起付长寻从边疆送来的密信,眉骨低沉,开口也带了几分阴郁,“拿进来吧。”
“奴才遵旨。”
安礼急忙出了御书房,依然躬身垂眸,不敢看盛玥儿一眼,“姑娘请。”
一甩拂尘,为盛玥儿打开门,待盛玥儿进去,又急忙的将门关上。
轻盈的脚步声让沈言酌抬头,看着盛玥儿一身棠白色冬装,外面穿着淡粉色的大氅,发间的双股粉菊步摇在鬓边微微晃动,衬得她面色红润,眸中似有股股秋水。
手抱画卷的站在那里,便是一股诗情画意。
沈言酌眼皮一抬,执着笔的手一顿,片刻之后,才终于将笔落在笔架上。
“怎么是你?”
“月儿奉王爷之命,将此画奉上,还请陛下莫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
沈言酌看着盛玥儿跪在地上,恭敬的将画举过头顶,轻笑一声,这才绕过龙案来到她面前,却并未叫她起身。
拿过她手上的画,但并未打开,只是以画轴挑起她的下颚,要她的容颜一览无遗。
“临近晚膳,盛姑娘可饿了?”
盛玥儿缓缓抬起眼皮,眸中波动,轻轻的开口道:“臣女一想到要见皇上就紧张不已,连午膳也未曾用。”
沈言酌朗笑一声,目光又在她脸上巡了巡,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盛玥儿脚下一绊,一个趔趄,额头刚好碰到了他的胸口,不重不轻的力道,让沈言酌眉头微动。
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手上,也隐隐沾染着一股极淡的栀子花香。
“来人,盛姑娘赐住拂柳苑,传膳!”
拂柳苑是几日前已经备好的院落,虽然不知住进来的是谁,但早已打扫干净,里面伺候的宫人也已经妥当。
如今迎来了盛玥儿,众人便知日后宫中要多一位主子了。
又是新人,虽无位份,但伺候的也是极为小心。
因此,御膳房特地派人来问了盛玥儿的口味,每一道菜都做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当晚,沈言酌出了御书房直接去了拂柳苑,虽然盛玥儿并非后宫嫔妃,但却叫敬事房平白添了一笔。
沈言酌看着盛玥儿已经退下大氅,恭恭敬敬的站在宫门处相迎,唇角微挑,嗓中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可愿伺候?”
盛玥儿心尖一颤,面上酡红,低低的声音含着羞涩,“臣女愿意。”
寿康宫自然知道后宫进了新人,太后淡淡一笑,“瞧吧,即便是盛宠也不过是一时的。行了,挑些好的东西送去朝露宫,叫宸贵妃保重孩子才是。”
瑛嬷嬷应了声,伺候了太后用膳,便急忙下去准备。
当盛玥儿进了御书房,安礼便派人传了信儿,所以今晚沈言酌宿在拂柳苑,苏宁安并不意外。
只是为何人人都觉得她会伤心难过?
太后不仅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其中大部分还是与孩子无关的。就连给她每日请脉的寒骁凡在请完脉之后,竟还破天荒的安慰两句。
苏宁安用帕子掩着唇角轻笑了一阵,这才让翠竹传了晚膳。
这一晚,苏宁安睡得极好,至于拂柳苑那边睡得好不好,她才懒得问。
皇上在后宫宠幸了一位姑娘,还是瑾王府的人,这事儿当晚就传开了,苏宁安在后宫的对手本就多,虽然因着有皇上的宠爱以及两个孩子护身,她们不敢动她,但因着这事儿,许多宫中昨晚都是过分畅快。
谁叫她先前给皇上使小性儿的时候,弄得满宫皆知,如今怕是只盼着她仗着自己的肚子闹到御前去,若能惹得皇上厌烦,那才是最好。
苏宁安不知其他宫中的心思,一夜好眠,睡到晌午,这才传了早膳。
倒是盛玥儿那里,一大清早就被一顶小轿送出了宫。
朝露宫却是一整日都安安静静的,众人预想中的恃宠而骄的宸贵妃气不过闹到御前的事并未发生,反叫她们遗憾得很。
特别是许美人,叫人打探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气不过道:“看她以前那样娇蛮,谁知这次竟如此沉得住气?真是好深的心计!”
只不过她现在是贵妃,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美人,到底也不敢如何,只能兀自气着。
反而是沈言酌破天荒的在午膳之前就去了朝露宫,一整日再未出来。
“安安。”
“哼!”苏宁安挺着肚子行动不便,便任由他抱着。“盛姑娘伺候得可好?皇上不给个高位,倒是对不起她一个姑娘家如此尽心伺候。”
沈言酌低低一笑,顺势环紧了她。
“拂柳苑上下不都是咱们朝露宫的人?朕昨日有没有碰她,难道安安不知?”
苏宁安尴尬的咬了咬唇,自从拂柳苑开宫之时,皇上就让她将自己的人派过去,如此即便他去了拂柳苑,与盛玥儿的一举一动她也知晓,省得误会。
“堂堂皇帝陛下,一举一动皆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皇上真的愿意?莫不是早已下了死令,不叫拂柳苑的事情让臣妾知晓半分?”苏宁安眼眸一转,忍不住满腹的醋意,“莫要等到时候盛姑娘身怀有孕,再让臣妾大大的惊喜!”
虽然昨日皇上和盛玥儿喝了什么茶,晚膳用了什么,甚至吃了几口都事无巨细的禀报过来,但一想到他和别人共处一室,就忍不住想要酸他,如今什么懂礼大方也顾不得了。
沈言酌低低一笑,对于她的这一番尖酸刻薄也并未生气,忽而抓起苏宁安的手,探往自己的衣袍下。
“你、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臣妾还怀着孩子呢!”苏宁安面上一时间犹如火烧,可被他拽着死死不放,忽然面上更红,羞得一下子哭了出来,“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还不行吗?臣妾再也不胡说了……”
沈言酌却是紧紧的扶着她莹润的腰肢,眸底一瞬间变得深沉起来,又似无星无月的夜空下,阵阵涌沸的海浪,就连声线也变得低沉又危险。
“安安,帮帮朕可好?”迷恋的吻着她,欲念却未随着不断的亲吻而消弭,反而越来越剧烈,恨不得将她的唇舌都吞入腹中。
“自从你怀孕以来,朕便一直忍着,如今……”幽深的眸子落入她颤抖不已的眸中,叫苏宁安心间一阵阵的颤栗着,“已经快要爆仓了!”
“皇上……”苏宁安嘤咛一声,只能任由他吻得深入,被他牵引的小手也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许久之后,寝宫还是叫了水。
苏宁安面色绯红的缩在沈言酌怀里,身上的常服已经变成舒适又温暖的寝衣。
看着沈言酌写着册封盛玥儿的圣旨,苏宁安眼中平平不复酸意,又似有幽泉流过。
忽然手上一重,看着放在她手上的玉玺,莞尔一笑,沾了沾印泥,方方正正的按在了圣旨上。
“恭喜皇上,新得一美人儿。”
沈言酌眉头一扬,再次捏紧了她的下巴,以吻封缄,又似惩罚。
盛玥儿出宫的当日,瑾王府便接到了圣旨,封盛玥儿为婕妤,明日便入宫伺候。
瑾王转身看了眼跪在他身后的盛玥儿,笑道:“婕妤?这可比当年苏宁安初入宫的位份还高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