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玥儿恭恭敬敬的跪在瑾王身后,一直低垂着头,没有瑾王的吩咐,半分也不敢抬起头。
盛家虽然有官位,但从爷爷和父亲那辈起,便是瑾王府的仆从。若非哥哥争气考取了武官,在瑾王面前又鞍前马后,伏低做小,否则瑾王会断了哥哥的官路,让盛家永世为奴!
但即便如此,却仍将她扣在瑾王府中,说好听的是为几名小郡主启蒙,不好听的便是以她拿捏哥哥,甚至哥哥办事没让他开心时,便对自己动辄打骂。
若非哥哥不想让她受更多皮肉之苦,只能不论好坏,遵从瑾王吩咐!
盛玥儿稍稍屏息,压下心中的怒火,声线软了下来,又多了几分对瑾王的讨好和依附,“若非王爷运筹帷幄,又将此良机赏给玥儿,玥儿哪有今日的福分?日后定当为王爷马首是瞻。”
瑾王看了眼盛玥儿,很是满意。本想敲打一下,可女子到底是女子,骨头本就是软的,也只能逢迎讨好男人罢了,倒是比盛衡好用多了!
不过该说的仍要说,省得她进了宫,有了宠爱,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你得了圣上青眼,但别忘了,你哥哥还在本王手下,弄死他,”说着用力接住盛玥儿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比喝一口水、吃一碗饭要容易得多!”
“玥儿不敢!”盛玥儿急忙道:“哥哥一直告诉玥儿,若非王爷,哥哥哪里来的官运亨通?不仅是我们兄妹二人,日后盛家皆为王爷所驱使。”
瑾王听着,心中很是舒畅!谅他们兄妹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以前没要了她,看来真是做对了!如此想着,邪魅一笑,“昨日服侍皇帝,服侍得如何?”
盛玥儿面上一红,满眼的羞涩,却说不出一个字。
瑾王却是开怀大笑,“好!好!”
隔日,盛玥儿就被接进了宫,封为玥婕妤,赐住拂柳苑。
有了新人进宫,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后宫,忽然又变得热闹起来。
且不说自打玥婕妤进宫来,皇上几乎日日都宿在拂柳苑,连着大半个月都是如此,这是连当时初入宫的宸贵妃都不曾有过的恩宠。
玥婕妤更是在半个月之内被升为昭仪,虽然住处没有变,但却是尊贵了起来。
一时间,后宫的焦点都落在了盛玥儿身上。
皇上不仅不像以前那般日日留宿朝露宫,就连以前每日陪宸贵妃用膳也变成隔三两日一去。
又因着皇后身子一直不好,需要养着,宸贵妃临盆在即,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凡皇上进了后宫,不是去拂柳苑,就是总能在皇上身边见着玥昭仪的身影。
这些日子偶尔也有三两场宫宴,也是都玥昭仪伴驾,更是被安排在一众嫔妃的首位,竟有直逼朝露宫风头之势。
这一日,一场小小的宫宴结束,皇上多饮了几杯酒,由安礼服侍着上了御辇。
“不知皇上欲往何处?”
沈言酌一扫身后的臣子,又看了眼带着宫婢站在一旁的盛玥儿,顺手自她发间取下一支步摇,在手掌之间玩弄着。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
盛玥儿听罢面上一红,这才由宫婢扶着上了御辇。
御辇帘子落下的瞬间便传来一阵愉悦的轻笑。
因着多饮了几杯,身上带了些酒气,也是怕酒气冲撞了苏宁安,又因着当着众臣的面要“宠”玥昭仪,这才顺势来了这拂柳苑。
但他是男人,自然知道喝酒容易误事,即便平日里再能管得住自己,但借着酒意难免就生出了旁的心思或想要放纵一下,因此便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和热水。
但因着这两样东西尚未准备妥当,沈言酌便自己躺在长榻上,顺势推开半扇窗户,任由冷风拂面,渐渐有了些睡意。
纱帘落下,盛玥儿坐在纱帘之外,手边的茶已经不那么烫手,却不自觉的透过纱帘看着浅眠在长榻上的皇帝。
入宫以来,他对她的盛宠历历在目,尽管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特别是要让她的盛宠传到瑾王耳里,来让哥哥得到瑾王重用,如此才能将瑾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本来,这一切该是由宸贵妃来
让宸贵妃假意被哥哥所胁迫,进而又入了哥哥的情网,让她为瑾王做事,让哥哥得到瑾王的信任。
可皇上不愿宸贵妃受此风雨,又因着哥哥想让盛家脱离瑾王掌控,又想将她救出瑾王府,所以皇上便让她盛玥儿来做这个棋子!
这一切,皇上、哥哥、还有她心知肚明,既为戏中人,便该安分守己。
可她和哥哥自小谨小慎微,特别是在瑾王跟前,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思前想后,还要察言观色,摇尾乞怜以哄得瑾王开心,如今这样被人娇宠着,受着万千羡慕的目光是她生平未感受过的。
即便她深知其中缘由,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便想要这样的感受真切、再真切一些!
更何况,皇上是那样的年轻,纵有后宫三千,可为了宸贵妃却如此约束着自己,不仅身无沾染,更不曾将任何一分心思分给旁人,如此的男子,哪怕不是皇帝,也足以让天下女儿动心。
谁又不想同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盛玥儿抚着心口,却仍按不下心中的悸动。
她也是人,遇见了好的想要,也不过分吧?
况且他是皇帝,后宫缤纷本就是他的权利,即便宸贵妃得宠,但也不能阻拦不是?
一切只需皇上点头!
抓紧了袖子,又犹豫了一会儿,盛玥儿缓缓起身,心中忐忑,每走一步似踏在棉花上一样。
站在长榻几步之外,听着皇上呼吸渐渐的沉了,这才轻轻的绕过长榻,将窗子无声的关起。
“……”伺候在殿内的宫婢看着盛昭仪进了内寝,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却被另一人急忙拉住,向她摆了摆手。
“怎么?”那女子张了张嘴,却并未发出声音。
“你忘了贵妃娘娘的交代,咱们虽是朝露宫出来的人,但皇上才是唯一的主子,若皇上有意,贵妃娘娘不许咱们阻拦,只需派个人禀告就行!”
那宫婢说着又往里面看了眼,轻蔑的拧起眉,心中暗暗啐了声“下贱!”,继续无声道:“小顺公公不是伺候在外面,你去与他说,让小顺公公先去回禀一趟!”
那宫婢听着点了点头,静悄悄的开了殿门。
方才说话那宫婢一直盯着里面,眸中更加不屑,一边着急着怎么安公公去御膳房盯着醒酒汤还不回来!
纱帘内,盛玥儿已经跪在长榻旁,纤细的十指在沈言酌腿上柔柔的按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