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的赵程月双手捂着心口,不用再掩藏,痛得脸色刷白,面容扭曲。
轿子不敢慢,以最快的速度到邢冰消上职的衙门外。
邢冰消早得了康护卫的消息,他可以趁着赵程月到之前躲出去,可那就不是他了。
邢冰消没躲出去,反而在赵程月到时,亲自到衙门外相迎。
赵程月收敛了痛苦之色,声音带着些微哑音,淡淡下令:“扶我下轿。”
明明是命令,可那略微沙哑的声音,以及清冷口吻,莫名让人想起猫,莫名令得轿外的星儿、火儿上头。
“是!”
星儿、火儿没动,邢冰消听到动静已经上前。
轿帘掀开,赵程月对上邢冰消的视线,有瞬间的惊讶。
可在邢冰消伸手时,她顺势搭了上去,然后用力一扯……直接将轿外的邢冰消扯进逼仄的轿子内。
抬轿的轿夫,以及跟随的星儿、火儿、郑正气等人都低下头。
邢冰消没想到赵程月会突然大力扯他,顺势倒进轿子内,他一个一米八八的高大男儿,反而扑进了赵程月怀中!
有那么点反转的味儿了。
赵程月伸手抱住邢冰消的头与颈,将脸埋进邢冰消发间,身体也紧跟着放松下来。
她暗暗的长出一口气。
这是她第二次心脏剧烈疼痛不止,如第一次一样,只要抱到邢冰消,那股仿佛要把心脏绞碎的疼痛消失了。
邢冰消那么高大一个男子,想要在轿子里站着,难。
他配合着单膝下跪,弯着背,任由赵程月抱住他。
而他这个位置,也顺势嗅到了抱着他入怀之人的身上的独属的淡淡馨香。
抱了大概有片刻后,闭着双眼的赵程月睁开了双眼。
她目光有些迷离,追问是看着前方,又似视线早已经飞去远方。
赵程月想:她突然明白,贤王上位失败后,潘予蓉为什么还要入贤王府了。
潘予蓉的男主是贤王,所以潘予蓉在遭遇到“心痛如绞”的十级巨痛时,潘予蓉寻上了贤王止痛。
而她的男主是邢冰消,所以她在遭遇“心痛如绞”的十级巨痛时,她寻邢冰消止痛来了。
想明白这些后,赵程月嘴角噙上若有似无的讽刺。
让潘予蓉重生的未知能量的意图,不单纯。
邢冰消伸手环住赵程月腰时,发现她后背早被冷汗打湿,当即收回手,退开些。
“你身上湿了,”邢冰消打量着赵程月的面色,想到刚碰面时,赵程月面如白纸,此时面色才稍微有好转。
“你先与我进衙门,”邢冰消伸手要抱赵程月。
赵程月举止慵懒的抬手挡了挡。
第一次经历心绞痛不止时,邢冰消就在她身旁,她只痛了那么一会儿,身体里还有力气,缓了一会儿,就恢复如常了。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经历心绞痛不止时,邢冰消离她远,在赶来与邢冰消见面的路上费了两刻钟多快跑的脚程,足足疼了快三刻钟的时间,她早被疼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哪怕缓了半刻多些时间,她的力气依旧没恢复。
赵程月站起身,结果身体一软,直接扑进邢冰消怀中。
她有些懵,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望向邢冰消,仿佛理解不了。
邢冰消心头柔弱一片,顺势搂住赵程月的腰,说:“我们是定了婚期的未婚妻子与丈夫,不必太多顾忌。”
“嗯,”赵程月点头。
她不逞强。
进入到,邢冰消上职的衙门旁的,用来休息的茶厅内——
用来休息的茶厅内,早有官员在那里喝茶休息。
他们见着做起事情来,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三个人用的邢冰消竟也会来休息的茶厅内,惊讶了下。
当他们看到邢冰消还搂着赵程月的腰,带着赵程月进来时,震惊的猛地一下子自位置上弹起身。
“下官这就去忙!”
“下官也有事情理解不了……一起啊。”
“……”
不过片刻不到的时间,休息的茶厅内的官员们走得一空。
有官员还要往休息茶厅内走,就被从茶厅内出来的官员拦住,低语了几句,也果断返回。
也有那有强烈好奇的,干脆趴在茶厅外墙处偷听,还自以为掩藏得非常好,茶厅内的二人注意不到。
“你流了很多虚汗,”邢冰消声音轻柔,深怕声音大些,就把椅子上如猫儿似窝着的赵程月吓到。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赵程月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说话时,带着一股猫儿似的慵懒感。
“衣服湿了,若不换,会生病,我让人准备衣服,”邢冰消道。
赵程月挑眉,问:“衣服哪里来?”
她心里有的声音又在指导她做事了,她不介意在小事上配合一下。
没必要吃的苦头,她自会避开。
灵活变通下而已。
不代表她就顺从心里那道不属于她自己的声音了。
“太后那儿有你的换洗衣服,”邢冰消莞尔一笑。
这是西华门,离慈宁宫说远也近(直接翻墙就近)。
“好,”赵程月想到邢冰消也会出这样的方法,不禁笑了。
邢冰消招来宫中,皇帝特地安排供他驱使的影卫,让影卫去太后的慈宁宫拿。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吧,影卫就已经拿到可供赵程月换的衣服。
影卫也不容易,皇宫的宫墙高有二丈高(六米),翻过去也够呛的,衣服碰到墙体而被磨破什么的时常有。
“嗯,你帮我给影卫们都送上一套衣服吧?”赵程月眼神余光捕捉到了,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
“好,”邢冰消问:“可要扶你去休息室?”
邢冰消在吏部有专门休息的小间。
“好啊,”赵程月双眼发亮。
缓了这一刻多钟,她力气也恢复七七八八,可邢冰消要扶,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赵程月任由邢冰消半搂着腰,她就顺势将身体的重量都交过去。
今天的风有些大,自茶厅出来时,风吹动赵程月的衣角,衣角翻飞,而她又清瘦了几分,越发显得柔弱了,仿佛风一吹,就要被吹飞了般。
“你又轻了,”邢冰消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眉头轻蹙了蹙。
“呵呵……”
赵程月轻轻柔柔的笑了下,冲着邢冰消耳朵仰头,露出线条美好的颈侧与脸颊线条,她语调的慵懒的调戏道:“天天想着与你成亲,想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