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冰消瞬间身体僵紧,耳朵如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麻了,那一阵麻意顺着耳朵钻进了他心里。
邢冰消要转头与赵程月对视,可此时在走廊中,这样的动作太过了,他头都转了一点儿,又僵硬的转了回去。
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赵程月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而吏部衙门已经传遍了关于赵程月与邢冰消的消息。
“太后虽没收惠民郡主做义女,却是真将惠民郡主当女儿看啊!证据就是太后宫中常年给惠民郡主备着衣服。”
“邢大人真是好福气,得皇帝重用,又能娶太后宠在心尖尖上的惠民郡主……”
“邢大人与惠民郡主是天生的一对!”
“……”
从慈宁宫拿的换洗衣服,太后知道也知道了赵程月去寻邢冰消的事情。
太后宫中——
她老人家听闻消息后,开心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与身旁的大太监等人欢喜的感叹着。
“看看,看看,难怪要把婚期提前,这要再不提前,二人可不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呵呵……”
这话太后可以说,大太监等人却不能说,只是跟着笑。
吏部衙门——
邢冰消与赵程月并肩而行,走进衙门的小小花园中散步。
“你最近在忙什么?”赵程月想到她这冒冒失失的举动,也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笑着追问。
“控告程远帆的状书、证据皆是真的,可我们依旧查不出,是谁将状书、证据等夹在各位大人的折子里送到御前,”邢冰消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赵程月。
赵程月冲邢冰消俏皮的眨眼睛,故意卖萌似的点了点她自己的鼻尖儿。
邢冰消定定的看了赵程月好一会儿后,说:“这次做得很隐密,我的人也没查出来。”
赵程月嘴角上扬。
邢冰消下一句话就是:“下次不可这般了,你可将那些罪证与状书交由我来安排。”
赵程月乖巧的点头。
这次已经做了,至于下次还会不会做,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现在卖个乖,也没什么,还能让邢冰消欢喜。
“你啊……”
邢冰消无奈的宠溺的叹了口气。
“你手上,是不是还有其他证据?”邢冰消问。
他是确定四周的人距离他们够远,听不到他问什么,才开口问上那么一句。
“我交给我大哥了,让他做选择,”提到这个,赵程月就有些失落了,可她不想瞒着邢冰消,如实的说了。
“我是不是很坏?”
赵程月眼神微显黯淡。
她想到了,赵程流这几天眼周一直不散的黑眼圈了。
她想到了,赵程流是享受过程远帆给过的满满的父爱。
她想到了,赵程流对程远帆带着的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她大概是能理解的。
就像她想到了,上一世赵程流为她做的那些事情。
就像她想到了,这一世她还是婴孩时期,赵程流为她做的那些事情。
就像她,享受过赵程流全心全意对妹妹爱护的亲情一样,又怎么硬得下心肠说断就断呢?
想来,他这几天一直很煎熬吧?
“我其实向赵爷爷打听了你们小时候的事情,”邢冰消看着失落的赵程月,犹豫着,将他觉得有些不齿的事情说了。
赵程月惊讶,看向邢冰消,迷茫的眨巴眨巴眼。
“他说了很多,”邢冰消蹙着眉,神色变得冷峻,鹰眸变得柔和,染上了怜惜与心疼。
“嗯?”赵程月配合着点头,眼睛晶晶亮的望着邢冰消。
“总结过后,就一句话,她那时就已动机明显的‘想饿死你们’。”
邢冰消说话时,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他的鹰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赵程月,捕捉着赵程月的每个神色变化,紧张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怕看到她难受。
赵程月点头,平淡的回应了声:“嗯。”
“嗯?”
邢冰消盯着赵程月双眼,试图透过双眼望向赵程月的心底。
“已经难受过了,”赵程月扯了扯唇角。
“你不介意我使点小伎俩吧?”邢冰消视线四移了下,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什么?”赵程月越发好奇了。
“让你大哥早些做出决择,”邢冰消冷酷着面容,一字一句道:“谁也不能触犯法律底线!”
赵程月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诧异的望着邢冰消,嘴巴微微张着,望着严肃的邢冰消,不知不觉间望得入迷了。
穿着官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刚毅英俊,不怒自威。
呜哇哦……
“好。”
赵程月小心翼翼的偷偷的吞咽了口口水。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的低下头,一双小手负于身后,轻轻的绞着手指,仿佛听到了她自己的心在小鹿乱撞的“咚咚咚”心跳声。
两个人对面而立,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们二人般。
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画面美如画卷,远处瞧见的官吏们,下意识的压低了走路、说话的声音,深怕打扰了那一幅令人莫名心生向往的美好画面。
* * *
翌日——
赵程流顶着比昨天更严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吏部衙门外。
他整个人还是精神恍恍惚惚的。
查案有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等衙门,做出判决之后,官员的升降、革职都脱离不了吏部。
程远帆已被革职,不是官员,可他之前是官员,所以赵程流将关于程远帆的罪证送到吏部,送到邢冰消手中,仔细论来,也属合理流程。
吏部衙门,吏部司办公书房内——
各级官员都有独立的办公桌案,他们面前都有很多的文案要审核、复查等,都很忙,最主要的高位是尚书之位,而一旁,离主位最近的是吏部侍郎邢冰消办公的书案。
心情沉重的赵程流,一步一挪的靠近,站定在吏部司书房门口。
他整个人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那压抑的气息要实质化,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吞噬了般。
邢冰消起身迎到书房门口。
赵程流将手里紧握着的罪证等物递到邢冰消手里。
邢冰消抬手接,可赵程流的手依旧抓在证词上面,没松开。
邢冰消也不急,就安静的立着。
赵程流目光呆滞的望着手里的可形成证据链的一沓证词。
好一会儿后,赵程流松开了手,他咬紧牙齿,额头两侧青筋暴出,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害怕再看一眼他会后悔,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