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水滴沿着贴在额前的流海流进眼睛,模糊了我的视线。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现在的我坐在水边的浅滩边,阳光暖洋洋的照了下来。
环顾四周都是荒草丛生的岩石峭壁,能参照的也就只有湖对面的那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头。
眼前这个湖就是潭山下的那眼寒潭,所以我到底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这个梦断断续续的,真是让人恼火。
跛着湿漉漉的鞋子拔开了茂盛的荒草,一条小径直入眼底,这里还真和现实一样,这条路无论在哪里都确实存在。
大约三四分钟后,我就到了一个平台上,这里的上方是一大块岩石,最前面是一口天然的洞口。
环顾了一圈,四周静悄悄一片,我便向洞口靠近,洞口处的角落里布满了燃尽的香烛杆子还有已经和泥融为一体的纸灰。
上次在潭山遇见的娘娘就是来这里祭拜的吧,这没什么让我惊奇的,小时候妈妈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不要去这种洞穴玩。
这是当地的风俗,病死的小孩子和惨死的异乡人都会被安置在这样天然的洞穴里。
入口已经破烂不堪的木匣子和裸露在外的白骨并不影响我前进。人死如灯灭,大多数时候,我还是怕人比较多一些。
不远处慢慢浮现出,团团磷火,我下意识的摸出了手机,指纹解锁完全没有反应,才记起来自己刚从水里爬出来,手机估计是报废了。
不得不说这个剧情有点费手机,年前被一个小不点摔了一个,这个又被水淹了,下一个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暗自吐槽自己太难做,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于是我就这么华丽丽的扑在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上。
撑着冰凉的石头站起来,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生疼的胸口,本来就没多料,还这么磕。
喵呜~
一声猫叫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这场景有点熟悉哎!上次在那片荷花塘里,就是现在这副情景。
此刻我正双手撑在一块石板上,面前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她的脚边就爬着我眼前这只黑猫。
它眼下就已经弓起背脊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在梦里被猫抓要不要打疫苗啊?很显然现在这样并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
呜~
听见声音,我立马往右边躲去,即使我反应再快也不妨碍它在我脖子上留下抓痕。
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脖子,粘稠的液体已经渗了出来。
一转身,那只猫正发出呼呼的威胁声盯着我,不怕是假的,都见血了。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扭身就向绕过石床往洞的深处跑去。
只借着悠悠的磷火匆匆憋了一眼石床上的人,女人有着姣好的容颜,看起来死了没多久,因为这是除了幽冷和到处的霉味,完全没有腐败的味道。
这个女人,我见过。梦境里在村口的云溪边,她救了我。
我怀疑她就是妈妈的朋友,那个被安葬在荷塘边棕榈林的那个人,佘余丹。
“村长,人在里面!”
洞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呼声,黑猫受了惊,犹豫再三还是扭头从女尸的脚边跳了下去,往洞的最深处去了。
“薄言,你怎么在这?”
头发花白却还精神抖擞的老头儿从一群人里走了出来,站在前面欲言又止的盯着我。
“二叔公,我不知道被谁从潭山上推了下来,从河里爬上来就发现了这个石洞。”
“你少在这贼喊捉贼,村长,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干的好事!”
站在二叔公身边的平头大叔一脸愤怒的瞅着我,就算是要整我,总得告诉人原因吧。
同二叔公一行人沿着荒草遮蔽的小径爬往潭山顶,还没看见那颗苍天大树,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尿骚味,我忍不住的憋了憋嘴,嫌弃的放开了手里拉着的野草,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竟然随处大小便。
“哼,假正经!”
回头瞅了一眼刚才怼我的大叔,我缓缓收回了自己使劲拿衣襟擦拭的手。二叔公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要开口帮我的意思,针对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去!”
刚爬上潭山的平台,那颗树郁郁葱葱的就在眼前,惊悚的是粗壮的树枝上挂着一个红色的身影,我被吓到倒退了一步。
身后的大叔十分体贴的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就这么成了人群里最突兀的存在。
“你们大房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树下随风摇曳的人穿着红衣,有什么液体已经沁湿了他身上浅蓝色的牛仔裤,现在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刚才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个人是沈宏,我去临川前还吵着闹着要和他合解,二叔公没同意,我刚回来他却死了,而且我还出现在案发地点,毫无疑问,没有人比我更有嫌疑了。
“解释什么,仅仅因为一个破婚约就值得我们薄言杀人?”
妈妈缓缓从台阶上走了上来,即使她表现的再云淡风轻,我还是看见了她额前挂着的细细密密的汗。
“沈恣欢,你不要太嚣张,今天我要你女儿给我弟弟陪葬!”
吼完做势就要上去抓住我,也真是服气,刚才被推下去没死成,现在还要来,想想自己也是命苦!
“今天我看谁敢动我女儿!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谁也别想给薄言泼脏水!”
身上的衣裙已经被风吹干,妈妈坐在石阶上搂着我,这样平静的时光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
来的警察是赵贺,法医还没到,走来走去的他正在警备线边打电话。
“听话,去车里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俏皮可爱的丸子头,珍珠耳坠,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正满脸不情愿的拽着面前人的胳膊。
“方,我要和你一起去嘛?”
方行旅挂断了手里一直叮铃做响的手机,掰开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
“别胡闹,我一会就回来。”
女孩神情落寞的瞅了他一眼还是乖巧的转身下了台阶。
“喂,我已经到了。”
西装革履的方行旅淡然的扫了我一眼,便抬了脚跨了上去。我不自知的勾了唇角,还真是冷漠的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