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方行旅又折回来,蹲在地上反手拉了我的胳膊将我背上。“还是一起走吧,说不定这里有其他的出口。”
或许是毒素引起的发烧又或者是方行旅温暖的背脊让我开始昏昏沉沉。
“我们能走出去吗...方行旅...我想活着去见我妈妈...妈...”眼前黑呼呼一直在变的墙壁有些不真切,我能看见妈妈穿着碎花裙站在云安小楼的门口对我笑靥如花,连夕阳都是暖黄的。
“沈薄言,先别睡,陪我说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事务所旁边的国道你还记得吗?”
喋喋不休的方行旅一直让我的脑袋处于清醒状态,却也拦不住困倦铺天盖地的袭来。
忽然方行旅的脚步一顿,有灯光扫过来晃到我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到了,我的意识开始回笼,他已经背着我立在了墙边。
“老沈...老沈...方哥,你们在哪里呀?哎哟,这是什么鬼地方!”
“是赵安。”不远处传来了赵安的声音,吃力的抬高了脑袋想告诉方行旅。
“小赵,这边!”
“这咋回事呀?老沈这是怎么了?”赵安出于职业病抬手就拿着手电筒拔开了我的眼皮子,一阵金星过后才听他跟方行旅说要找地方放我下来看看。
暖烘烘的风扶过脸颊,在心底疑问着洞穴会有暖风。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片的荷叶,有花骨朵冒出了头,身后探出头的建筑让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云安古楼后的池塘,是梦境。
我也不知道在田坎上坐了有多久,晚风开始渐凉,戚戚簇簇的声音引的我侧头,不远处立着身着白色衣裙的人,周围四处乱嗅的狗让我微微秉眉,这是把全村的狗都召集来了吗?
“考虑的怎么样?”她率先开了口,我并不知道她要我考虑什么实在不敢贸然开口,只能迷茫的望着她。
突然上前了两步的她让我心里警铃大作,象征性的往后靠了一点,旁边的狗已经发出了呼呼的警告声,我只好停止动作,眼下这种情况也由不得我不同意。“我...我同意。”
她将手里的油灯拔的更亮了,无神的黑眸仿佛要将我看个通透。“燕芜,你确定吗?”
这次换我愣住了,要人同意的是她犹犹豫豫的还是她。
轻叹一声,她直起腰身。“既然如此,万事小心。越靠近清溪便会越危险,你这张脸,哎...”她的目光穿过藕塘去了更远的地方。
从路边的干水沟里坐起来望着前面三个一转弯就消失在路口身着长衫的男人。
可以明确的是我被跟踪了,他们发现跟丢了一定会原路返还,小路就在不远处,他们回来大概会沿着小路追。
从水沟翻到路面拎了箱子,路旁溪边的水渠沟是个好去处,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就不灵了,前面公路拐角处的那簇灌木更得我心些。
拎着行李箱就着树爬上了公路上的斜坡,灌木丛下有个坑应该是野猪扒拉出来的,麻溜的将箱子扔了进去,用衣服盖着脑袋钻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三个男人没多会就折返了回来,首当其冲的男人率先跳下了沟渠进了暗洞,搜索无果的他们果然按照我的想法顺着小路追去,不过是分成了两拨,两人顺着小路走了,还有一人继续走的大路。
在灌木丛差不多又猫了半个小时才钻了出来,身上的白色小洋裙已经不忍直视。叹了口气,太引人注目了!这哪里是来搞卧底工作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转了一圈,拿格子围巾将东西装好去附近的老乡家里拿行李箱换了套衣服还有一小碗茶油,在那些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盒眉粉和鹅蛋粉。
站在树林的溪边,水面上的人一身洗到发白的深蓝衣裤,油黑的脸庞,头上还包了块蓝色的棉手绢。就这身行头,他们要还能认出我才奇怪。
边走边想首先可以排除他们是云安的人,佘余丹要是非要我来完全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再者就是这趟只能一个人,两人可能都会引起怀疑,那么是不是说明整个云安也许都被监视了起来。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想起临出发的村子,这个结论很快便被我推倒。
和方行旅还有赵安去清溪的时候还是蛮快的,这走路去还真是头一朝,果然科技改变未来嘛。紧赶慢赶的竟然在一个路边的茶棚里遇到了跟踪的那几位老相识。
“你们也没追到吗?”
“没有啊,辰哥。”
“她还能遁地不成...赶紧吃,一会继续追。”
佯装好奇的瞅了瞅他们便继续就饼吃着茶,辰哥说的没错,我还真不会遁地。路过我的桌子,四目相对,他们并没有认出我来。
我只是蹲在河边将路边摘的山楂洗干净,随便瞟了一眼看见块棕色的布料,顺道便救个溺水的人。或许是我身边躺着个生死不明的人还能淡定吃山楂的样子吓坏了来河边洗衣服的老乡,于是热情好客的老乡们便将我们带回了村子。
被捆在椅子上时我的内心是欣慰的,毕竟今天晚上终于不用睡野地了。可惜旁边的几个大姨嚷嚷着要将我送官,那这趟不就不忙活了吗?
还好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位我认识,也不知道脸上的油有没有掉完,于是低着头开始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大姨们皆是一惊便围了上来。
“大姨们要将我送官便送吧!谁让我肚子里没墨水抓不住我男人的心。”
这句话一出,她们都来了兴致,蹲在面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便开始胡诌,说什么那男人有上心的女子完全对我没感情,可是我们小时结了亲呀...
大姨感动的一塌糊涂,给我送了绑不说还准备了换洗衣服和饭菜。
凌晨三四点多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溜之大吉,现在不溜就得准备和隔壁那个男人结婚了。
刚掀开门帘就差点撞到人,他明显被吓了一跳,木讷的盯着我。
“是你救的我吗?”
“算是吧,但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多保重,郑玉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穿过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