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见到徐阳,很意外。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对韩氏不陌生,琢磨着他应该和韩老板认识,或者在韩氏上班,就没多在意。
张绣看眼表,该回家给孩子喂奶了,把合同和设计图放进包里,“韩老板,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我尽快把礼服和设计图送回去,安排车间生产。大概半年以后,会生产出第一组货。”
“好。”韩老板招招手,叫徐阳过来,“多亏了他,我才知道还有个张.绣绣厂。认识一下,我侄子。”
“张老师,又见面了。”徐阳说。
张绣还是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儿?”
秘书过来,提醒韩老板下一项工作,他交待徐阳送张绣,就出去了。
“韩老板是我姑父……”徐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原来,韩老板早有在礼服上刺绣的打算,才去看了绣品展览,一眼,就喜欢上了张绣的那幅傲立天地间。
他去绣师协会,打听作品的主人,才知道就是这幅绣品,打败了他侄子徐阳,夺得了绣品大赛的冠军。
而且了解到,张绣还有自己的绣厂。
那时候,绣厂刚被烧,具体情况不方便了解,就给徐阳打电话。
正好,徐阳和张小勇是同学,从张小勇那里,打听到了新绣厂开业时间。
韩老板是个谨慎人,派徐阳去参加开业典礼,顺便探探情况。
徐阳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就去了。回来后,只告诉韩老板一句话,“可以试试。”
论绣功方面,没人比徐阳更懂,他说可以试试,绣厂肯定有些实力,韩老板兴趣很大,就亲自去了一趟。
各方面,都符合要求,他就想买下绣厂,做韩氏的加工厂,谁知道张绣来了一句,冠名韩氏。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这么傲的合作伙伴,生了一肚子气,便又找到徐阳,把事情讲一遍。
徐阳只说:“不和她合作,你会后悔的。”
其实,韩老板看上了绣厂,但是冠名是不可能的,就安排了一场绣品招标会。
一来,说不定能选出各方面都符合心意,还听话的厂子。
二,杀杀张绣的傲气。
没成想,她居然是张程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韩老板调查厂子,都是通过徐阳,徐阳再打听张小勇,情况都是这么得来的。
徐阳从来没提过,她背后有程超那么大的靠山。
韩老板就问他,为什么不说清楚。
徐阳说:“她男人是谁,不影响她的绣厂,和你们的合作也没关系,有什么好打听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徐阳只讲了个大概,就问张绣,“什么时候来绣师协会?”
“一个星期以后吧。”这边的事,大概要再忙几天,不过,进了华夏绣师协会,到底要干些什么,张绣不太懂,就问他,“绣师协会是不是很忙?”
徐阳说:“主要负责刺绣方面的活动,大型绣品展览一类的,还有修复一些出土文物。进入协会以后,会有一份稳定收入,时间随自己安排,不影响主要工作。但是如果有国际方面的大型比赛和展览,必须抽出时间,去准备和参加。”
这对她来说,很忙。
一边聊着,已经走出了韩氏,外头太阳沉到西边,被高楼大厦挡住,只露出一条昏黄的边。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一辆接着一辆。
张绣一时找不着车在哪儿,就站在路边等着,司机看到,会过来的。
“我的虎王图一直没有绣成,总觉得缺点什么,到时候,请张老师指点指点。”徐阳说。
学刺绣,要的就是刻苦,他的学习态度,张绣还挺喜欢的,笑了笑,“行。”
刚说完,一辆车停在面前,司机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和徐阳说了声再见,张绣就上车了。
回到家,已经做好饭,香姨和程妈妈一个揽着小程希,一个喂她喝粥。
这次出门时间长,小程希一看娘回来了,一边笑着要找,泪还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模样可怜得很。
张绣快走两步抱起她,坐沙发上喂她吃奶。
电话响了,她随手接起来。
打电话的是张小勇,问合同情况。
张绣告诉他已经签了,再设计几个花样子,就和礼服一并送回去。只是礼服太贵重,一定不能绣错。便嘱咐他,
“谁绣哪个花样子,我都想好了,把名单写上,记得提醒她们一定要仔细,不能着急。”
“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张小勇声音里透着激动,“到时候,还需要厂长回来验货。
“好。”张绣有点惦记爹娘,“我爹还好吧?”
“张大伯去地里浇麦子了,等他回来,让他回电话。”张小勇说。
又问了几句生意方面的事,张绣就挂电话了,低头一看,小程希吃已经吃饱,抓着她头发玩儿。
刚抱她起来,程超回来了,小程希伸着胳膊往他那边凑。
香姨抱她,“来,找奶奶,让你爹娘吃饭。”
“你们先吃。”程超接过他闺女。
吃完饭,小程希早早就睡了。
张绣打开台灯,坐下设计花样子。第一批礼服一共十五套,款式不同,花样子也不同。
初步计划是,拿到国外,参加一场服装走秀,最好一炮而红。
如果不能,韩氏会推出一系列的宣传活动,继续走私人订制,高端奢侈品路线。
如果韩氏.张绣系列,能在国外站稳脚跟,她计划把自己的绣品往外推。
就像张小勇说的,绣厂会少走很多弯路。
不过,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前走。
程超放下杯水,坐在她旁边,“合同签了?”
把这事儿给忘了,合同,还是给她们家老板过过目才安心,张绣打开包,拿出合同,
“程老板把把关,看看他们韩氏,有没有给咱们绣厂挖坑。”
程超打开合同,一页一页地看。
张绣一边画图,一边说:“你知道我在韩氏遇到谁了?”
“谁?”程超问。
“徐阳。”想起徐阳,张绣还是觉得意外,“韩老板居然是他姑父。”
他听完,没有半点惊讶,只淡淡“嗯”了一声。
“你知道?”张绣停下笔,看他。
程超翻过一页合同,“韩世远二十二岁那年,去丰县旅游,认识了徐阳的姑姑,两个人很快就结婚了。结婚十年,没有孩子。
徐阳,二十五岁,生在丰县县城,爹娘病重,家里条件不好。十四岁,去县绣师协会勤工俭学,接触到刺绣。他上大学的钱,一部分是卖绣品赚的,另一半是韩世远供的……”
“你查他了?”不查,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程超说:“他查我老婆,我不能查他?没有恶意就算了,要是有,我会先动手。”
查他,是为了自保,没什么不对,张绣只是感叹,这些老板们心思一个比一个深。
拿起笔接着画,一字一顿地说:“老、奸、巨、猾。”
“谁老?”程超放下合同。
张绣正画到关键处,随口就答,“你。”
“你……”程超被气笑,端起水喂给她,“画完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