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小蒙自然被那一眼气得要炸,大骂了一通“天怜贱种”又骂“老天瞎了眼竟然让他走了狗屎运”,骂来骂去一会儿自己气红了眼。
“凭什么他都能将异水莲晋升到五转,他也配!”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现在连容貌都变得这么娘们唧唧。”
欢意歪着棉花娃娃的脑袋听得一字不落,啧啧两声,感慨这家伙的嘴也挺会骂的。
为了抢机缘,更为了给对方找不痛快,水小蒙果断带着护法进了和他死对头同一座境。
根据他的说法,那家伙身上带着可探知每座境危险程度的秘宝,不蹭白不蹭!
原本每座境情况如何,会根据成境的迷雾展露出来。
白雾,表示落成此境的境主残魂类属良善,安全程度最高。
黑雾,境主执念深重,九死一生。
血雾,大凶,有去无回。
可天道机缘地突然现世,导致原本雪白的浓雾颜色突然一夜之间齐齐成了黑雾。
境的危险程度翻了十倍。
入境九死一生,自然准备工作要做好。
怨魂群和欢意留在外面,其他人入境。
为了避免入境后彼此散开找不到人,欢意用天鬼丝在每个人的手腕上缠上细丝,平时隐匿不显,一旦欢意用秘法催动,就会现形。
如同箫临等人就是一只放飞的风筝,欢意可以寻着风筝线保证每个人都丢失不了。
……
祁无月和箫临并肩走在一条洒满丧白纸钱的大街上。
境中的场景人物皆是境主幻化而出,是境主记忆的展现,踏入其中,记忆也会被读取。
祁无月自踏入境中,即便只是一抹分离的神魂,也被境中的力量根据神魂幻化出了本来的样貌。
这倒是省事许多。
祁无月伸伸胳膊腿儿,“他们几个不见了。”
周围全然没有顾小弟他们的身影,可见是被这座境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
城中家家闭户,且挂着长长的白幡,丧幡在冷风中阴森森乱舞,月光幽冷如霜,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扭曲。
祁无月余光瞥见脚下的影子在蠕动,饶有兴致地低头盯着看。箫临看见了立刻燃起一簇凤凰真火。
金红色的火焰将残余的一点夜色彻底驱散,一方空间霎时间无比亮堂,影子中溢出一缕黑烟,迅速恢复正常。
但凤凰真火这种至阳之火好像引来了别的什么东西。
呜呜咽咽的鬼哭随着风声凄凄凉凉飘入耳中,越来越近。
直到街头亮起森然惨白的灯光。祁无月才看到,原来不是鬼哭,是人嚎。
那是一个送葬的队伍,男男女女面容哀泣,身穿白麻丧服,戴着重孝。一路走,一路飘扬着漫天的纸钱。队伍中抬着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棺材表面还画着血红的禁制之类法阵,可谓不祥极了。
这群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片刻的时间,就从街头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五十米的位置。
不,他们不是走,是飘。
直到只剩下十米距离的时候,祁无月清晰地看到,那群东西的脚都是飘离地面三寸的,糊着白布的鞋尖向下耷拉着。
这种简直就是话本子里大人诳孩子的鬼,青灰阴森的眼球,死白的皮肤,通体雪白的丧服。
太纯正了。
祁无月看得新奇。
“嘎吱”
一扇破旧的小木门突然打开,探出头一个讳莫如深的老妇人来,她先是骇然地看了一眼那群东西,然后急急忙忙招呼两人进屋。
箫临合上门的时候,恰是那群东西走到他们原先位置的时候,隔着薄薄的门板,还能听到那口漆黑棺材里面“砰砰砰”地传来敲击声。
祁无月:“看样子还挺不愿意死的。”
他抠开一点窗纸,成功和一只领头的东西对视了。
送葬队伍的一只,正现在窗户外面,死白如鱼目的眼珠正堵在那一指头的窟窿眼儿往里面看。
看什么看。
祁无月到处找趁手的树枝,准备戳瞎他,可惜这是老妇人的屋里,箫临递过来一只烧得通红的火钳。
祁无月立刻戳了出去。
“滋”。
火烤肉的声音。
戳没戳瞎不知道,但是那东西被激怒了,嘶吼一声,数寸长的尖锐手指疯狂抓挠,瞬间将薄薄的一层窗纸抓得粉碎。
老妇人慌乱地去寻供桌上的香灰,捧着炉子欲泼洒驱邪,就看到箫临放了把火,那东西已经火焰焚身了,痛苦嘶吼着冲到大街。
他碰到谁沾到谁,汹涌的火焰立刻沾染上身,遭殃东西挟着一身火焰瘟魔一般闯入送葬队伍,霎时间,如同水星子落入油锅,炸翻天了。
送葬队伍引火上身被烧了一半,疯狂乱抓乱挠,无头苍蝇一般惨叫乱撞。
剩下的送葬队伍见状避如猛虎,抬着棺材如被狗咬,急忙忙跑路。
老妇人举起的香炉又放回了供案。
……
箫临向老妇人询问了一些信息。
大约就是这座城的名字,以及为什么家家户户挂丧幡,还有那支送葬队伍。
祁无月在旁恍然大悟。
这个境的原委他听说过。
大约就是山窝窝里出了个人中龙凤,后来成为了一座七星城池的城主,为了报答祖地,他在村庄下铺了一整条灵脉。
结果,灵脉遭人惦记,贼人为了避免事发,将村庄上上下下所有的活口全部炼成了活死人,白日往来行事与常人无异,唯有夜晚才开始发狂。
为了挖脉,村庄上的坟被刨了个遍,曝尸荒野。
尸骨作祟,村庄上的活死人村民每天都抬着棺材试图将惊尸重新葬回去。
境主就是城主,因为他的母亲就是被刨了坟的一员。
所以才有全城吊唁的景象。
祁无月对前尘往事不感兴趣,带着箫临直接找上了城主府。
离开一座境的方式无谓两种,要么破除境主的执念,让境主主动放你离开。要么杀了境主。
只是后者原本就是残魂执念,实践起来略有难度。
好在有凤凰真火在,祁无月决定先礼后兵,如果讲理行不通,就烧了他。
事实上,刚走到城主府门口就被请出了境。
以祁无月的神魂强盛程度,境主早有察觉,不等麻烦找来就已经十分识相地将人请走了。
上一个境还是满城吊唁,下一个境就是喜宴。
红绸结彩,亲朋满座。
祁无月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周围。
自我有了清晰的定位。
吃席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