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林彦宸缠着不放,风潇潇趁他去遛狗的时候悄悄溜走,打车来到了贺书御的住所。
他的房子位于郊区,占地面积宽广,前院有草坪,后院有树林,大厅是维多利亚风格,屋子里的挂画和摆件都很有艺术气息。
楼上有专门的布景房,风格多样,大面的镜子铺地,用来帮他提升演技。
走廊上摆着各种金属和大理石的雕塑,墙面深红色描着金边,绿植四处可见。
这栋屋子,如果夜晚独自居住的话,是有点吓人的。
贺书御在客厅等她,风潇潇先和他打了个招呼,再仔细看了看他的腿。
伤势比她想的要轻,只是他行走时依旧会有些跛脚,风潇潇松了口气,扶着他坐在轮椅上。
殷切叮嘱,“你的伤还没养好呢,到处乱走什么,万一真恢复不过来,保险公司都不够赔的。”
大影帝的浑身上下当然都上了保险,可以说他一旦受伤,别人倒是其次,保险公司是最关注的。
所以那些小说中被人算计从威压上掉下来,毁容等事,放在他身上概率极小。
就算警方查得不认真,保险公司也要寻根究底,派出数位专业的侦探日夜调查,挖地三尺非找到真凶不可。
毕竟意外和谋害,要赔偿的保险金差别可大了去了。
贺书御只摇头,按着轮椅上的按键,带着她来到后花园,“其实我早就想带你过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记得你说过的,花团锦簇才好看。所以我把原来的灌木拔了,改成了花园。”
团在一起的绣球、攀援而上的蔷薇、汉白玉台阶蜿蜒而过,梨花和樱花临风落英,墙角的一排水仙井井有条,鸢尾和雏菊却散落各处。
小园低槛,将春光尽收。
最吸引人的是其中勃勃的生机,蜂蝶起舞,偶尔有翠色的小鸟停在树梢。
花园中间有个赏景的亭子,欧式风格,从里面往上看,能见到绚丽的壁画,周边的鹅卵路光滑细润,不见一丝杂草,可见贺书御的确花了许多心思维护。
两人说着话,一直待到晚上,贺书御一手提着红酒和醒酒器,一手捏着两只酒杯,带她到花园的亭子里喝酒。
“都受伤了还喝酒,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酒鬼。”
说着,风潇潇倒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先闻,后尝,醇香扑鼻,味道也很好,和她从前在超市里买的那种酸唧唧的红酒大不相同,全家没人爱喝,她妈只能拿到炖牛肉。
“所以能看出来你多不了解我啊。”
贺书御端着酒杯和她相碰,用指尖遥指天上的月亮,“偶像主动奔你而来的感觉怎么样?”
风潇潇微笑,想起她从前给贺书御送的贺卡——【我不要去苦苦追寻月亮,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听起来像是吃不到葡萄的人自我安慰的臆想,谁能想到真有实现的这天呢?
“都两年前的事了吧,你还记得呢?”
“怎么能不记得,当年跟在我身后跑的小粉丝,现在已经变成我不熟悉的样子,唉,都怪我从前没珍惜。”
他又喝了一口酒,“潇潇,我从前跟你说过,玩弄感情的人终会被感情所玩弄,现在我发现,有一种人可以幸免。”
“哪种人?”
他轻轻“呵”的一声,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没有心的那种人。”
“说我没有心,那你又为我做了什么?打压异己,暗中出手对付谢峥铭他们……就算让他们全部消失,对我这个人又有什么好处吗?”
酒意上脸,风潇潇情绪亢奋,说话直接了许多,“还是说你只把我当成战利品,谁赢了就自然而然颁发给获胜者?这种心态,未免也太不尊重我的意见了吧?”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贺书御的神情讶异,“恰恰相反,我只是不想算计到你身上,才会退而求其次对付他们,潇潇,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用心。”
“呵,用心?你的心思没用在我身上,反而用来对付别人,我看你才是走歪了路。”
他睫毛微颤,满眼无辜,“我之所以耍那些昏招,不正是在为你吃醋,想让你看到我的表现吗?这也是用心的一种啊。”
风潇潇鼓着脸,发觉自己竟然说不过他,郁闷地喝了口酒,“你总你有的道理。”
“或许是因为我太在乎你的想法,才会费尽心机维护在你心中的印象,潇潇,争取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方式。
或许你觉得我手段不光明,但如果你多偏心我一点,多关注我一点,我又何必在背后做小人,吃力又不讨好呢?”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眼底流淌着苦涩,“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光明正大地官宣,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可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没有办法,只能另辟蹊径,如今,你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我,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给我希望呢?”
风潇潇瞪了他一眼,捂住自己的耳朵。
又来了又来了,贺书御的pUA功力已臻化境,稍微不注意都要被带到他的逻辑里去。
可惜啊,此前她已经见识过了最浓烈的爱恨,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在乎究竟有几分。
“算了,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她摇头,又倒了一杯,牛嚼牡丹般一饮而尽。
月色照在亭台上,投入一片阴影,贺书御的脸隐在其中,随意地和她聊着别的话题,关于她的童年,她的家庭,风潇潇挑着趣事给他讲。
夜凉如水,香雾如云,嫩紫轻红,伴着清穆的风。
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不一会就干了整整一瓶,风潇潇已经是烂醉如泥,靠在他肩膀上,伸出五根指头,“贺书御,你看,我有两只左手。”
他只是微醺,闻言失笑,握住她的手,“是啊,你要变成小怪物了。”
“我不要,我要变成大章鱼,长触手的那种,想抽谁抽谁。”
贺书御更是哭笑不得,站起身,拦腰将她抱起来,沿着花园小径把她抱回去。
路上她的头不小心撞到路面的海棠花,窸窸窣窣的花瓣掉在乌黑的发间,如簪玉戴珠,引得群芳妒。
他的眼神倏地柔和起来,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摘去她发间的花瓣,一片又一片。
很繁琐的工作,他却饶有兴致,做得一丝不苟。
翌日,风潇潇醒来时,揉着胀痛的额头,扫了眼旁边的贺书御,“是谁说不和脏兮兮的女人睡吗,现在躺在我边上的人又是哪位?”
“昨晚是喝醉了,情况特殊,况且我自己都没洗澡呢,当然不会嫌弃你。”
“有件事,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
她低头看着他的腿,“昨晚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别告诉是你抱着我像僵尸一样跳回来,所以你这伤也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