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半褪的美人向她款款走来,每走一步,他身上的衣服就滑落一分。
等到临近秦宝怡时,他身上就只剩下一层欲盖弥彰的薄纱。
两人之间,只有一指的距离。
如果秦宝怡色欲熏心的话,肯定是要立马将此美人拉进怀里,好好感受一下温暖。
“宝怡。”美人吐气如兰,贴着她的后背从肩头绕过来看她。
秦宝怡思绪飞转,暗想:这是蛇妖还是狐狸精?
“宝怡。”
“别喊了,又不是听不见。”
秦宝怡被他喊得心烦意乱,还修什么炼,索性睁眼好好地看看他。
美人漆黑的长发直垂过腰窝,如绸缎般顺滑,显现在眼前的面容过于白皙细嫩,似病态般苍白,眉如远山黛,眼眸黑如曜石。
明明正在做的事跟正经沾不上边,但眼神清正得像是不谙世事的良家少男。
若不是喉珠突显,声线清朗,光看上半身,根本无法确定他是男是女。
腰间缠着的薄纱,从腹前绕过,堪堪遮住耻骨,见她看过来,窄腰轻轻扭动,胯骨微微摇晃,还想伸手过来抓她。
秦宝怡已经准备好了杀招,暂且按兵不动,看他几时露出狐狸尾巴。
谁知,这人只是想要她的手掌抚贴在柔软的肌肉上,让她去感受皮下怦然的心跳。
秦宝怡一怔。
还没等她整理好思绪,又有一人从侧面走来。
面容冷峻如雪,目光清冷寡淡,纤长浓黑的眼睫遮住眼底,身上一袭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灰色西装,尺寸是资深裁缝量身定做的,锁骨间打着考究的红色领带。
他微低着头,和她对视:“还记得我吗?”
秦宝怡凝眉不语。
“宝怡,看我,我美吗?”
被忽视的美人愈发妖娆,身上摇曳的薄纱摇摇欲坠,每次秦宝怡都想捂着眼睛了,那薄纱就是顽强地挂在那。
太反重力了。
“美。”
人家免费给她看,说句实话怎么了。
美人盈盈笑着,跪坐在她身侧,半个身子靠过来,温热的脸颊靠在她肩头。
听觉、视觉、触觉都无比真实。
真实得令她更加心疑。
打从这美人靠过来,秦宝怡就全身戒备,身上的杀气此起彼伏。
美人的脸就贴在她身上,说起话来,声声入耳:“宝怡,我服侍你可好?”
秦宝怡心道:总算是要穷图匕现了吧。
也不说话,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美人没有得到回应,便跟说完台词不知怎么演下去似的木讷起来,旁边一直无言的西装男走过来,单膝跪地,试图牵起她的手。
秦宝怡绷着脸,不为所动。
这只手她还要留着动粗的,不能再受制于人。
西装美男露出受伤的神色,黑眸忽地黯淡。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
又有一名男子从无形中生出来,还是秦宝怡怎么都忘不了的人,只听他声润如玉,唤道:“小秦。”
秦宝怡双目之中一片清明,却甘愿再陪幻境继续玩下去。
“你怎么来了?”
“看你这热闹就跟着过来了,近来可好?”
“挺好,你呢?”
“我长眠于地下,过于清净了些,你也不来和我说说话。”
秦宝怡正色,诚心道歉,但面前人却看向她身边二人:“小秦如今左拥右抱,心中哪还有我的位置,不如...”
话音未落,触及到她没有半点欲望之色的眼神,长叹一声,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更加熟悉的人!
“宝怡!我进来陪你了,高兴吗?”
秦宝怡冷笑两声,没理会。
自言自语地说:“幻术不错,但剧情太离谱了,没有代入感,尤其是你最后挑选的这个人,让我很出戏。”
“宝怡?你在说什么?跟你说,我练了腹肌,你想看吗?”
他把衣摆一掀,露出那八块宛如刻在石头上的浮雕,线条凹凸有致,每块肌肉都紧绷有力,随着呼吸起伏蓄力。
她实在没想到,秦宝俊居然有八块腹肌。
“你知道吗?如果你是真货,看到我现在的脸色,早该死命地跑了。”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在她身上摇曳的薄纱,荡然无存。
眼前的几个男人陡然化为虚无,寂寂山林仍是一片昏黑,她好像是梦中惊醒一般回到现实。
秦宝怡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立在树洞三米开外。
神识掘地三尺,也没找到让她陷入幻境的家伙。
然而就在她高涨情绪正要下落时,神情一恍,眼前又出现了那几人的身影。
“我生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宝怡眼中的杀意已经开始凝聚。
一个火球狠狠砸向他们脚下。
火焰瞬间欺压在湿润的泥地上,烧干了水分,烧裂了地面。
茵绿的苔藓被火燃成焦炭,她眼前的几人也如画卷般被燃尽,尘归尘,土归土,竟然连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是太弱了?
幻境再次消失,憩息的树洞被火烧得焦黑,好在根基还在。
秦宝怡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这棵树搞的鬼,便只是尽快收敛了残火,踏着夜色,愤然奔向北方。
...
银镜中的画面,便是一道黑影于洞中惊醒,然后飞身从山林中疾行,穿越至极北端。
不久后,竟然离开了银镜监视的视野范围,迫使画面定格在北面的夜林之上。
全老和黄铜长老困惑不已,这是抽什么风呢?
好好的夜晚,不盘膝打坐恢复灵气,一溜烟跑了。
王行眉头顿时皱起。
若今后学院的首席是这副心浮气躁,跳脱无方的性子,岂不是要把下面的学生全都带歪了。
“这秦宝怡多大了?”
全老回道:“年十六。”
王行眉头又是转瞬即舒,摇头失笑:“还是个孩子啊,罢了。”
接着抬手捏诀送至令牌,转告那头殿内的人:“师弟,把秦宝怡的长明灯往娘娘身前放放,盯紧了,一有情况,立即传讯来。”
这便是要力保了。
众人正揣摩着,只听灵花谷的绝色美人师无盐忽然发笑:“这妮子竟是落荒而逃,若不是我来了,你们怕是弄不清怎么回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师无盐把银镜记录的画面拉回一个小时前。
只见画面中的人,盘膝坐在树洞内,一方半开的天然凹槽正好容纳她,风也轻,夜也深。
等了片刻,竟什么都没发生。
师太轻哼一声:“还卖什么关子,不说就下去。”
师无盐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还是全老开口才让两人暂时干戈载戢。
“看在全老的面子上,我就不和某些无知妇人计较了,诸位请看这里。”师无盐纤纤玉指所指的,是那青绿苔藓上的细杆小草。
在座的代表也有兼修丹道的,自然认出这是归宁草,能补血调经。
“不错,这归宁草对普通人,尤其是女子来说是味好药,但它还有一个名字。”师无盐勾唇浅笑,眼神夹杂着玩味:“《灵草经》上记载,此草又名迷情,有无味芳香,对凡人无效,却可令修士性致盎然。”
听到这里,大家脸上都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便被压下去。
黄铜长老率先开腔,朗声笑道:“按你所说的来看,这秦宝怡的定力相当不错啊,就是脸皮薄了些,不过年轻嘛,情有可原。”
“是极是极!大道无情为有情,羽化升仙道无极,此女宜入我无情道啊。”
王行那双明珠蒙尘般的破妄眼渐渐绽放曙光,其中有风发意气在慢慢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