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无情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情感,而是指心境不受情感波动的影响,从而能够更加专注于修行和追求长生。
无情道需要一颗强大的心,难修,也容易修。
之所以说难修,说得是人心难定。
之所以说易修,是因为大道亦无情。
只要不出差错,比其他逍遥道、苍生道、因果道什么的,更容易得道飞升。
如今虽然才灵气复苏,说飞升可能有点早,但万一!就是说万一飞升了!
那…这世界第一飞升的人仙,该如何排排坐啊?
虽不好说吧,但其地位毋庸置疑,定然是凌驾于世界之上。
且不说龙国跟着水涨船高,就说他们这些人,难道就不能跟着沾光?
想到这里,众人皆是久久不能平静。
桌旁坐落的几位家主互视一眼,心里那些小算盘不得不重新打算。
世家嘛,不可能代代出人才,所以更注重经营和维护。
原先还想着,等这十二位种子尖子中的顶尖选手出来了,要送人送东西去笼络的。
送的东西,不过是那些金银俗物,丹药符箓的。
至于人嘛,排名靠前的就送直系的人,靠后的就送旁系的人,总归要拿人刷存在感,好让选手接到世家的橄榄枝。
现在听到王行的话,突然觉出味来。
这人可不能随便送,最好是打着管家的名头,而不是美妾。
不然腐蚀修士道基的屎盆子就得扣在世家的头上了。
……
第二夜过去,第三日天光大亮。
至今还没有选手选择退赛,哪怕有重伤的宗门弟子,但在其他同门的照料下,也恢复了行动。
可观察秦宝怡的铜镜一直没动,这让秦光赫急得原地打转。
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放心。
“没人发现这镜子坏了吗?小崔,你知道该找谁提建议吗?”
崔辰白沉吟半晌,决定带他去神殿那边看看情况。
“去找殿前道长吧。”
片刻后,三人来到神殿前。
立在门内的两个道童见人来,一同踏出来阻拦:“宫门禁地,闲人免进!”
秦光赫立即解释:“我们不是闲人,找你们道长有点事,麻烦小师傅帮我转述一下,就说有面镜子坏了,能不能修修。或者直接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里面的选手怎么样了。”
两道童面面相觑,其中年长的拧起眉头,语气不是很好: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银铜镜传承千年,乃是祖师爷手里传下来的,从来只听过陨落,没听说过坏了的。”
秦光赫顺着他们的话讲:“可那面铜镜确实不动了啊,你们能抽人过去看吗?”
道童怒瞪他一眼:“我们守在这,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些闲杂人进去捣乱,怎么能擅自离开?赶紧走,不要再来打搅。”
碍于自己是来求人的,秦光赫被噎了,也没法怼回去。
深深憋了一口恶气,涨得脸色发黑。
崔辰白倒是知道一些宫规,明白他们的职责,便向他们打听:“两位小道长,殿前的长明灯可都还亮着?”
道童冷哼一声,正要回答,突然感觉到身后强大的气息,赶紧退至门边,埋头作揖。
“师父。”
“何时吵吵嚷嚷?”
来人身着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串琳琅法宝,双手藏于袖中,面色沉静,却目露不悦。
刚才在殿中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他们半天还没说完道尽,师兄便差他出来看。
若非这些人是修士家属,他才懒得搭理这些凡夫俗子。
不是他目中无人,实在是说起话来宛如鸡同鸭讲。
道童一五一十地回话。
听完后,道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沉眉思索:“你姓秦?”
秦光赫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女儿秦宝怡。”
道长面色忽然缓和,竟有了几分笑模样:“原来是秦家家主,你有什么事吗?”
混迹社会多年,秦光赫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看对方这态度就知道能说上话了,连忙把之前跟道童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道长微微颔首,同他明说:“铜镜没坏,只是你女儿走到镜子观察不到的地方去了,人没事,命灯好好地亮着。
她是掌门特别关注的人选,若有事,肯会出手相助,回去等着吧。”
秦光赫听明白了,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地,感激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才走。
从道长出来后,崔辰白一直没说话,此刻定在原地愣神,思绪有点乱。
等秦光赫走到大门口,才慢半拍地追赶过去。
下了台阶,转过来弯,三人走在回廊上。
崔辰白忽然落后半步和秦宝俊并肩,压低了声音问:“方便问一下吗?你堂妹现在是几阶修士?”
秦宝俊挑起一侧眉头,嘴角微微上扬:“你不知道?”
崔辰白摇头:“我本来是接另一位修士的,但那位修士来得晚,我就被临时调来照顾你们了。”
这事回禀家族后,他们还说正好,要是能拐个女修士回去就好了。
但崔辰白却不得不苦笑一声,这位前辈像是一点都没开窍。
他就差明着表态了,人家都无动于衷。
“这样啊。”秦宝俊漫不经心地说着,等走了两三步才说:“她是五阶修士。”
崔辰白猛地定在原地,脚步骤停,面色骤变。
五阶…五阶?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嗓间的咕嘟声。
回廊之下草木皆青,群花争奇斗艳,然而他现在却觉得置身于冰原的天寒地冻之中。
寒从脚起,蔓延至全身上下、内外。
“怎么不走了?到饭点了吗?”走在前方的秦宝俊忽然转身。
秦光赫也停下,回过头来,眼神疑惑。
片刻之后,崔辰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起家里人了…不知道比赛什么时候结束。”
秦宝俊拍了拍他的肩,面上的笑容不及眼底。
秦光赫还出声安慰他:“你年纪也不大,还没离家太久吧?我跟你说,我女儿从小到大,也很少离开我身边,出省出国都是我带着……”
崔辰白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又有了笑容:“像叔叔这样的父亲,还挺少见。”
“是啊……”
秦宝俊落在后面,看这两人聊着聊着,就把他给忘了。
内心真是无语:二叔啊,真别怪我爸残忍,是你太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