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来和瞿春花回到家里。吃饭,把早上处理好的肉放进锅里,已经买了,就只能卤出来,这么多肉,又不好放。
天气冷,人心也冷。瞿春花想着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量是太多了,明天肯定卖不完。爹说的对,生意还得做,再艰难,也得为孩子撑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来的路上,瞿春花两口子就商量好了,不管什么情况,生活还得继续。同样,她爹的一句话也被瞿春花听进了心里。是啊,真的进去,孩子名声就没了。那,水家不是要绝后了?
这会儿瞿春花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的意愿一下就特别强烈起来。瞿春花比水天来小,刚40出头儿,年龄大了点儿,还能生,她想再要个孩子。
忙完了,瞿春花把想法给水天来说了,水天来是想多要几个的,这不是计划生育嘛,就没要成。他不反对再要个孩子,就是担心媳妇儿,年纪不小了,身体会不会受影响。他也知道高龄产妇危险多。
“这些年,吃的好,你们俩也都顺着我的意,我身体好着呢,跟那些同龄的比比,谁不说我看着要年轻五六岁?
就是咱俩得先统一意见。我才好找人打听一下这事儿,等孩子的事儿定下来再说吧。
咱这整天,就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本分的做自己生意,这能得罪谁?也不能啊,咱们家都不是那脾气冲的人啊?”瞿春花还是想不通。
水文明也想不通,躺在看守所的床上。周围人都鼾声大作了,他还睡不着。
“小智,是你暴露了吗?”水文明没觉得自己犯了啥错。
“应该不是。逮捕证上说的是涉嫌隐匿巨额赃款。具体指的是啥,这个我也不清楚。”小智判断不出。
“写的这个吗?我都没看。对了,问的问题好像都是和电脑,还有股票账户有关的。是我年纪不够吗?不能炒股吗?”水文明试着去找出原因。
“应该不是,股票交易规则里关于年纪身份的条款,公民,只要满18周岁就可以,对身份没有限制。不是犯法才会被抓吗?没犯法,抓我们干啥?显然是犯了什么法条,或者是弄错了。”小智还没弄清人类的全部逻辑。
“兴许是弄错了。那就没事儿了,等调查清楚了,就会把我们放了。
行了,准备睡吧。明天你看情况喊醒我。”水文明心大的道。
水文明被关进看守所后,好像就被遗忘了似的。没人来问询,也没有提审什么的。同监室的在押人员,看他这么小,以为就是个偷鸡摸狗,再不就是耍个流氓啥的。
问了下,竟然说不知道。看着水文明那真诚的眼神和态度,同监室的人还以为这人是精神有问题,都离他远着点,万一发病伤了谁,咬了谁,都得白受着。
号儿长每晚还安排个人盯着他。生怕他暴起伤人。水文明本来就觉得跟其他人不一样,也没想要搅和在一起。
就这样,自然分成了两方,双方都相互冷着对方,也相互提防着。水文明表现的太平静了,待的越久,他越平静,同监室的人,心里越突突,越发以为这是个狠人儿。
水天来瞿春花,经过一晚上的调整,也开始适应新的生活,还得照常开门营业,生活只能往前看,不是?
开了门,还是有人来的,平时关系不错的,先进来打听,也不是直接打听,借着买东西闲聊式的,买的都比平时少。
经过一夜的议论,冷静,很多人还是不认为是卤肉的问题,毕竟,十几二十年了快,要出问题,会等到现在?没看那两口子,都好着呢,估计就是孩子不学好。
对于上门的顾客,水天来两口子,照常笑脸相迎,跟平时一样,就像啥也没发生似的。
水天来两口子统一了说辞,就说孩子被带走协助一起案子的调查,具体的,不让多说。事发后的头一天,就这么在两口子的强颜欢笑下,应付了过去。
晚上,瞿春花做了几个菜。早上时水天来就给镇政府,负责采购的老郝联系了,说请人晚上来家里喝点儿,人家也同意了。
老郝进门就被请到餐桌坐下,“天来,咱这关系,搞这么客气干啥?”嘴上客气着,人却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尝了口菜,“弟妹这手艺,天来啊,你是有福之人啊。”
水天来把酒倒上。“老哥,来,先走一个,天冷,暖暖身子。就是些家常菜,您不嫌弃就行。”
碰杯,干了,水天来立马给添上。
“天来,还是你家这卤味儿最下酒,我最喜欢这猪耳朵。其他家的,就差了点儿意思。”老郝吃着,说着。
“老哥,您抬举我了。来来来,再干一个。”水天来劝道。
两杯酒下肚。“天来,不来虚的,咱们是吃好,聊好。酒慢慢喝。”放下酒杯,老郝说道。
“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我真不知道。既然你张了嘴,我也得有所表示。不一定能解了你的疑惑,就是我觉得有可能存在一定的联系。” 老郝不再端着了,他很清楚水天来的为人。来之前他想过这个事情,毕竟电脑一起带走了,可能是跟前一阵的事情有些关联。
“让老哥费心了。” 水天来添了酒,开始让菜。
老郝沉吟了一下,“前一阵子,齐山齐书记被下了。说是涉嫌渎职,以及巨额资金不明等,最后没搜到资金。
你抵回来的那台电脑?被指认是齐书记办公室的,怀疑是在电脑上藏着呢。据说啊,具体啥情况,咱真不知道。
你家孩子,也算是咱看着长大的,了解的跟自家孩子一样。应该跟孩子没啥关系,就是协助调查。” 端起酒杯喝了半杯,吃起菜来。“再多,我就不知道了,也不能乱说。”
水天来听出来了,止住了这个话题。别说儿子了,齐书记自己都没见过。就是真有巨款,还能跟咱有啥关系?孩子就更是啥也不知道,看来是没啥事儿。想通了,水天来也就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喝酒聊天,宾主尽欢,客走主人安。
“电脑里还能藏钱?那天他们不是都打开了吗?我看了,里面没钱啊。电脑咋藏钱呢?”听了老郝的说辞,瞿春花其实也是放下心来,都有空探讨电脑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了,明天我看店,你回家跟咱爹说一声,别让他们跟着着急了。”水天来心说,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今晚,水文明也睡得挺好的。
瞿宗泽也觉得,能睡个好觉。下午从镇上回来,他就把心放了下来。不过,回家的路上,总能感觉到,村里人有点儿躲着自己说话,还有那指指点点的。他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一丝,骂了句:“不争气的东西。”背着手,快步往家走,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瞿宗泽挺信命的。他今天去找的是苏瘸子,在外人看来是个神神叨叨的人。瞿宗泽可知道,他有真本事。他年轻那会儿,就知道,这个苏瘸子是跟着个道士修炼的,后来动乱,建国,不稳定。苏瘸子的过往就被大部分人遗忘了。
当年,就是苏瘸子给他断的:“水到瞿成”。因此上,瞿宗泽才坚定的给闺女定了水天来这个女婿。水天来比自己闺女大了八岁,当时老伴儿死活不同意,还是他坚持的。
看看现在,十里八村谁有他闺女过得自在?哪家过得不是磕磕绊绊的?仨儿子没一个省心的,也就是现在分开吃饭了,瞿宗泽才懒得管各家的闲事儿,他是要享女儿福的人。
先和苏瘸子好酒好菜吃了一顿,瞿宗泽拿出红封。关系好,不能坏了规矩,心诚则灵嘛。
瞿宗泽一句话也没多说,苏瘸子在那儿掐了半天,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句话:“水太大,渠太小,水满则溢。挡不住的,别最后弄个:渠毁水流干。”
瞿宗泽,想了想,点点头,自觉的懂了。他觉得,不算坏事儿,水到哪儿,都还是水。瞿,只要有水就成,太多的水,自己也遭不住。不是自家的水,流走,就流走吧。
第二天,瞿春花来说了一下昨天听到的情况。瞿宗泽认为不应该这么简单,可也没多说。就是嘱咐两口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经一事,长一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主犯都不会怎么样,更别说孩子了,最多就是吃点苦头。
瞿春花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就算孩子真的判了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儿。毕竟,多了条退路,最坏的结果,也就更容易接受一些。
瞿青峰按巴爷要求完成了警察的问询。今天,被巴爷小弟带着和巴爷吃了一次饭。巴爷说了他手里的几条线儿,让他考虑一下,看怎么选,过几天再联系他。
巴四德把持着电脑城好几条进货渠道,反正都需要人来做,交给谁,都一样。从他了解来看,这个瞿青峰,做事认真,还有一套他自己的准则。这样的人,很好控制,用了也就用了,没必要坏了自己的口碑。
没几天,水天来就接到了一封信,是法院寄来的,判决书。
水文明因窝藏,转移,帮忙隐匿巨额赃款罪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即日收押至晋城监狱。家人可在水文明完成转移收押后,根据相关规章制度进行探视。
水天来瞿春花两口子难以接受。不过,已经有了各种缓冲,现在听到这个结果,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