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明的判决就是很快的下达了。没有繁琐的审核,复查等。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在水文明还在等着放自己出去的时候,在家人都等着水文明回家的时候,直接就给判了。
邱广业他们尽了最大努力,才给水文明判了6年。在知道他可能还是股票操作高手时,邱广业就想尽可能让他在监狱多待几年,等出来了,时代也变了,这人也就跟不上时代了,更没有能力给孙正新制造威胁。
为了杜绝一切后患,顺利拿到水文明账户里面的钱。邱广业让已经当上镇长的乔归桥,把电脑抵扣白条的钱,以及水文明银行卡上存的900块钱退给水文明家,别给他家人任何上诉的借口。
在齐山的起诉里加了条,挥霍巨额赃款。从水文明家收缴的电脑,仅以犯罪工具罚没。在案件结束后,找个小公司合理法拍回来。一通安排下来,才算合理合法的拿到了水文明名下这笔钱。
瞿青峰知道表弟被判刑时,已经通过巴爷,在电脑城拿下了一块儿地方,开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店“青峰电配”。
一个以电源和机箱为主的,组配电脑小店,开业时,瞿青峰前老板张亮,还特意送了贺礼。
是瞿青峰的母亲特意打电话给他八卦的。他听到后,脑袋瞬间感觉大了几圈儿,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瞿青峰听后,就一个念头,哪有什么好事儿,都是要付出代价。就是,为啥是别人为自己付出代价?还是自己很在意的人?
瞿青峰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的电脑城,看着这刚开起来的小店儿。他仿佛身处极寒冰窟之中。
水天来不明白,咋就成了最坏的结果了?
瞿春花这段时间,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知道判决的低落还没有缓过来,水文明学校也把对水文明做出的通告,送上门了,让家人去学校给水文明收拾东西。
瞿春花去的学校。期间,程芳圆神经质的问了一句:“阿姨,你们家卤肉店还开着没?”
瞿春花听出来了她的担心,“你叫程芳圆吧?你妈做的西瓜酱很好吃,阿姨还没当面谢谢你呢。你想吃卤肉了,随时过来,阿姨请你吃。”
程芳圆一直的担心,算是可以放下了。一起帮着把水文明的东西收拾好。
最坏的结果。瞿春花很难过,但,已经不是绝望了。决定了,再生一个。之前,得先去看一下儿子,一定要看到儿子的具体情况。她还不知道儿子会失落成啥样子,那么乖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水天来也觉得要去看看儿子。之前得去老丈人家说说这个事儿。
这次,人到的很齐,除了上班的,上学的,全家人都坐在瞿宗泽的窑里,满满当当。瞿春花把情况说了一下。
瞿宗泽,抽着烟,没啥表情变化。瞿春花她娘听了,就是抹着眼泪,瞿春花只能陪着。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上学就好好上学呗,非得弄什么电脑。你们不看看,外面都咋说咱家的。
那像我们青峰,现在都开了自己的店了,在省城开个店子,那是……,”瞿春花她大嫂最喜欢挑刺儿。
瞿宗泽用力敲了敲烟袋锅儿。“都各回各家。管好自己的嘴。”
二嫂拉着瞿春花问:“那你家那店怎么办?”
瞿春花二哥赶忙拉走她,“自己家都还过不明白呢,瞎打听啥。”他怕妹妹两口子发觉他家惦记着卤肉店的事儿。
瞿宗泽看着这些扶不起来的儿子,烦躁的道:“都给我,滚!”
留水天来两口子吃了饭。瞿宗泽道:“该去看孩子去看孩子,日子该咋过还咋过。有了结果,总比空等着强。6年,很快也就过去了。
甭管真的假的,这事儿就到这儿了,别再去折腾了。孩子这次是被刮到的,一般的人也办不到这么大的事儿。
你们到了那里,告诉孩子好好改造。不是还能减刑嘛,也就几年就出来了。”瞿宗泽下了定论。
瞿春花两口子也明白这个道理。来之前,镇长亲自来,把当初抵扣电脑的钱给退了,还把镇政府欠的白条都给清了。上次去省城回来,水文明银行卡上没来的急取的900块钱也给退了回来。银行卡没给,说是作为证据,收缴了。
瞿春花觉得,自己家除了儿子判了6年,其他没有任何损失。
水文明要是知道爸妈这么想,能气的飞起来,股票里的两百多万,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挣得。当然了,不太辛苦,还有,都是小智的功劳。好吧,也就是些数字,水文明无感,嗯,也不气。
水天来打听清楚晋城监狱,以及探视的规定,带上必要的手续。和妻子一起,买票,出发,去看儿子。
水文明没有等来提审,问询,释放。直接等来的却是判决书。他也是挺疑惑的。同样,木然的签字,被转押。一切都是标准流程。甚至,都没人告诉他可以上诉什么的。
水文明也有担心。他担心爸妈听到了,会不会太难过。也担心学校咋办,自己努力准备了,高考咋办呢?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开除了,一条大路被堵死了。
对自己,水文明倒不是特别担心。虽说长这么大,一直都没怎么离开爸妈生活。他其实有些随遇而安的性子。原先他还有些怕孤单,现在有了个随时交流,万问万知的智娘,在哪里生活,好像也没觉得有啥区别。
监狱,水文明并没有当做是洪水猛兽,就仅仅是觉得换了个地方生活。反而,他对监狱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挺好奇。
在爸妈来探望水文明时,水文明已经熟悉了监狱生活。怎么说呢,比高三还高三,只是不能回家。
水文明还想着,爸妈可能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吧?要不要往家里写封信?该怎么说?
还没有想好呢,那边管教就通知他,有人来探望。水文明想着应该是爸妈到了,能当面说最好了。写信,他也说不清楚。
水文明不是什么重罪,年纪又不大,水天来两口子经过和监狱协商。本着为了让孩子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原则,狱方特意给安排了间单独的会见室,还特意延长了会面时间到一个小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会见室,瞿春花一看到儿子光着头,穿着囚衣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哭出来。水天来扶着媳妇儿。
管教松开水文明的戒具后,站在室内门口。“07928号,水文明,你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探视条例你自己清楚。”
水文明看到爸妈,尤其是妈妈还哭着被爸爸扶着。他控制不住的,紧走两步,跪到爸妈身前,磕起头来。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该瞒着你们的。让你们跟着受罪了。”
水天来两口子赶紧扶起儿子。一时被儿子的举动吓到了,只想先把儿子扶起来,没把重点放在儿子的话上。
坐下来,一家三口控制好情绪。瞿春花先关心儿子受罪没,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等等。水文明也先给妈妈说了下自己在里面的情况,好让妈妈好放心。
“爸,妈,我都挺好的。让你们担心了。我本来是想跟你们说的,后来钱越来越多,我就不敢说了。”都到现在了,水文明也没啥好隐瞒的了。
“啥意思?”水天来两口子满是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心想,孩子说的啥?怎么有些没听懂呢?
“就是炒股啊。我就是想试试电脑能不能挣钱,在去省城那会儿,就开了股票账户,拿你们给的那两千块钱做的本儿,试着炒股。
从省城回来时,不算这两千块钱的本儿,差不多挣了有一万块钱。本来是想,回去就给你们说来着,又怕你们怪我,就没敢说。后来也一直炒着,再后来,钱越来越多,我就越不敢给你们说了。”水文明坦白到。
“你上学怎么炒股?真挣钱了?挣了多少钱?”瞿春花听后,突然没了低落的情绪,反而升起一丝好奇来。
“反正,最后我看的时候,是两百多万吧。现在,就不知道了,可能多点儿,也可能少点儿。”
“多少?两百多万?”瞿春花惊讶的高音都冲喉而出。水天来也睁大了双眼看着儿子。过了有几秒钟,两口子又相互看了一眼。
管教也望了过来。他听到了什么?两千块到两百万?讲故事呢?他记得这个水文明是隐匿两百多万赃款进来的吧?做梦呢?变成自己挣的了?钱是那么好挣的?立刻给水文明下了个妄想症的定义。
“真是你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你的?”水天来问到。
“是我挣的。谁会给我钱啊。银行卡和股票交易都是有记录的,可以查呀。”水文明没怪爸妈不相信自己,不是小智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认识齐山不认识?”水天来进一步问道。
“齐山?没听说过。我们班没这个人,年级,学校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水文明的交际圈儿就这么大。在省城的一个月,也没认识姓齐的人。
水天来两口子,对望了一阵子。都想起爹说的话来了。明白了,就是天降横祸,跟自家没有关系。
“儿子,妈信你。不管为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咱在这里听话,服从管教,努力表现,争取减刑,咱早点儿出来。”瞿春花安慰着儿子。
水文明本来还想着怎么安慰爸妈呢,看到爸妈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的愧疚更重了,自己怎么能瞒着爸妈呢,应该早点儿跟他们说的。
“嗯。我一定好好改造,表现好点儿,争取减刑,早日出去。”水文明也不知道需要改造什么,锻炼身体也算改造吧。现在目标更明确了,减刑,早点出去。
一家人相互述说着。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管教算是大致也弄明白了,这个孩子很大可能是被冤枉的,可自己就是小狱警,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了。
被冤枉的,还少了?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弱小,就是原罪。
因此,管教也没催促他们一家,看聊的差不多了,说到:“探视时间结束了,请双方准备离场。”
知道要分别了,瞿春花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水天来走近扶着媳妇儿。
水文明走到管教面前,带上戒具转身鞠了个躬就被带离了房间。
水天来两口子看着儿子出了门,控制了下情绪,原路出了监狱,踏上回家的道路。
生活还得继续,人就不能老是回头,得向前看,还得多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