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的表情略显停滞,然后她慢慢地把耳朵靠近他的唇边,他靠近她的耳朵断断续续说:“床铺左侧墙壁的砖石排列中……潜藏着……一个秘密机关,它位于第三块砖石的第……五个位置。只需你轻轻触碰,便能开启一个隐藏的密道……这个密道的存在,除了我之外无人知晓。现在,我命令你……立刻使用这个密道,寻求一线生机,逃离此地。”
谢誉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挤出了话语。姜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却又转瞬消散。她垂眸,注视着躺在她怀中的太子,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仍旧在为她着想,而非顾及自己的安危。真是个痴情至极的傻瓜,姜宁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姜宁的目光在刹那间锁定在谢誉鄞手中的手帕上,她伸出微颤的手,轻轻地接过,紧紧地攥在手中。手帕上的字迹如同尖锐的刀尖,让姜宁心生畏惧,她不敢直视那其中的内容,因为她害怕揭开残酷的真相。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脸庞上,此刻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无血的纸张,双眼渐渐模糊。
“谢誉鄞,你休想挑拨我与那人之间的关系。你安心地去吧。”
谢誉鄞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苦涩的笑意,随后,他的胸膛急剧地起伏,双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襟。“阿宁……”他试图启唇言语,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话语未尽,他的手已无力地垂下,衣襟从紧握中滑落,太子的生命如落叶般悄然凋零。这一刻,姜宁的内心仿佛被无尽的波澜所吞噬,情绪复杂到难以言表。
太子已逝,储君之位理应落入谢寒之手,这本应是令人欢喜的结局。然而,在这个本应欢庆的时刻,姜宁的心中却找不到丝毫的喜悦。
姜宁瘫坐在榻上,眼神聚焦在一直紧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块手帕上。终于,她鼓起勇气,颤抖地展开了那块布满皱纹且沾满血迹的手帕。手帕上的字迹深深地刺穿了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一支尖锐的箭,指向她的心。
她难以置信,那些错综复杂的阴谋与诡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谢寒精心布置的一盘大局。而她,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直到此刻,她得知,原来阿婆是遭谢寒毒手所害。
“遵奉寒王之令,太子妃胆谋杀太子,即刻将太子妃捉拿归案,严加看守于死牢之中,待日后依法审判,以定其罪。”
走进来下令的男子,正是谢寒身边形影不离的侍从莫阳。他下达命令的声音虽然冷冽,却隐约透露出不易察觉的不舍。
在姜宁的唇边,微妙地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与莫阳,自年幼时便并肩走过严苛的训练岁月,那份情感,深厚得仿佛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又如同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对于莫阳来说,他怎能忍心目睹姜宁走向生命的尽头。但在莫阳的心底,寒王的命令犹如铁打的法则,重如泰山,他只能选择服从。
在莫阳挥手之际,东宫大门外顿时涌入了潮水般的侍卫。姜宁的目光在这些人中流转,但那个深深烙印在她心中的身影,却未曾在她的视线中浮现。那份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溪水般在心底悄然滋生,无声无息。
寒王曾对她说过,前行之路,必须目光如炬,识破百尺之深,寒王生性多疑,如今对姜宁亦抱有疑虑,意图将姜宁彻底铲除,以解心中之患。
“姜宁,爷其实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太子死了,储君之位就是爷的。若是爷要留你性命,恐怕难以服众。只有将你押入死牢,方能平息世间的愤怒。”这是谢寒让莫阳传达给姜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