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看到小六最近这些日子消瘦不少,大男人饭量本就大,再加上他要照顾晓月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前两日肩膀挨了一箭大哥为了让他好好将养,给了他一些肉干,谁知这傻小子还没捂热乎转手就给了晓月。
可是,你给就给了吧,还不让人家知道,这做好事还不带留名的,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欸,这小年轻的心思真是看不透啊,还是说他们都老了?!
老三无意识的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手上的须发让他一愣,可不是这一把络腮胡子可不就‘老了’。
“你这臭小子,在这里面最小,操的心倒是不少,喂,哥哥跟你说句心里话,都说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就是太老实了,有些东西得说出来才能让人家知道啊。”
“你什么都不说,默默去做,这最后谁能知道你的好?”
“这世上最硬的是人心,可是最软的也是人心。”
“你说三哥说的是不是?”
小六面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哥哥,你说的那人是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方的一面呢?”
老三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笑骂一声,“臭小子!”
“我这么操心是为了谁?”
小六笑着,心里自然知道三哥是在点自己,可是他跟晓月姐姐的事哪里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
况且晓月姐姐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女子,他唯一能做的就默默付出不求回报,若是有了小心思她估计连无视自己都会成了奢望。
覆水难收,终究不是一句空话。
不是每一句忏悔都能换来一句既往不咎,至少他没有得到。
那些事实在太过复杂,不提也罢。
“对了,三哥,我巡逻前大哥叫我进去,说是胜雍城西南面有异动,他想派几个机灵的去探探底细。”
“可是你也知道我手里的人都被派出去打探他们中军大营的事了,你看你手里还能匀出几个人么?”
老三手里的斥候堪称他们西北大营中精锐中的精锐,那些可都是三哥精心培养出来的,但是自从战事开始三哥手里的人也都忙成了陀螺,一个个根本分身乏术。
老三闻言果然犹豫了,倒不是他不想应下,而是手里的人都被他派出去了,仅有几个是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可是既然兄弟张嘴,他还真的能不给弟弟一个面子,于是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这样吧,哥哥给你三个人,供你调遣,你看怎样?”
小六闻言大喜,一个激动一把就揽住了老三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六本就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眉眼要比寻常男子精致,一笑起来略显稚嫩的脸上还有浅浅的梨涡,让人看着就莫名的愿意去纵容一二。
这几个哥哥大多都是因为他这具有欺骗性的容貌,再加上他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整日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像个小太阳。
同他接近总感觉十分的轻松,大哥刘瑜感慨说过,这小六要是个女子定然能‘好女百家求’。
这样机灵的人就是讨好一个人都能做的润物无声。
不过他心思重,这几个哥哥还是知道的,但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行军打仗的人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心机深不深沉,他们在乎的是对大商的忠诚,在乎的对兄弟的真心。
若是没有心机,那他们才会担心,毕竟谁想有个蠢笨的队友呢?
“那,就多谢三哥了!您放心以后只要弟弟能帮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老三没好气的在他后背呼了一巴掌,“臭小子!一张嘴净胡咧咧,快滚吧。”
“哎呦,三哥您那巴掌可得轻着点,弟弟我可没您那副虎背熊腰的身板子。”
“滚!”老三气的恨不得踹他一脚,可是这小子跑得太快了根本不等他动作身子轻盈的往外一闪就躲开了,之后还一脸笑意的朝他说,“哥哥莫要气恼,等仗打完了,弟弟随你开心,快巡逻吧,我先闪了~”
话音一落就见那人早已走远了,气的老三牙痒痒的,这个臭小子就是有事装可怜,没事气死人!
他以后再也不受骗了!
此刻胜雍城外一小队人趁着夜色藏身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他们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山脚下城门前巡逻的守卫。
看到这些士兵虽然每一队人手不多可是却秩序井然,明明经历了这样的鏖战应该军心涣散才是,只可惜,这胜雍城里镇守着的是刘瑜。
“大人,这胜雍城里除了士兵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咱们按理说不该这样被动才是啊,怎么这块骨头越发难啃起来了。”
站在高处身披大氅的男子沉默不语,凛冽的风吹乱了他肩上的墨发,因为夜色太黑手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因为这里距离胜雍城太近了,以至于连说话都不敢弄出什么太大的声响,生怕惊动了底下的人。
许久宗柏才幽幽开口,“不愧是刘瑜,这要是换个人这会儿咱们已经在这胜雍城中欢呼庆祝了。”
手下听着男人的声音低沉可是却又带着几分轻嘲,还有一丝对那人的感叹,“大人,这里易守难攻,城墙坚固,我们要是强行攻打定是要大伤元气的,我们是否……”手下朝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宗柏摆了一下手,“不,且先不说你们能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斩杀那刘瑜,大王要的可不只是一个胜雍城。”
宗柏没有将话说清楚,迎着手下不解的目光下,宗柏淡声道:“我们如今要做的事配合大王将攻城的气势做足了。剩下的一切都有大王筹划,默默看戏就好了。”
手下见他藏头露尾皱着眉疑惑却又不敢多言,谁不知道宗柏军师在大王眼中的分量,他们只要听令就好,不然大王可不会像军师一样好脾气。
“大人,那我们……”
“撤了吧,这里离他们太近,要是让底下的了哨看见了我们,还不知那刘瑜又要多生出多少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