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看着丞相大人阴晴不定的脸,撇了撇嘴,她调转眼光看向别处。
清冷权臣的左膀右臂也不是那么好当嘛!
少年的侧脸光滑饱满,倔强中带着一丝丝委屈,褚烨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缓了几分:“还不过来?”
宁玉不说也不看,只向车厢门口又挪了挪。
褚烨又好气又好笑,他声音淡淡道:“嗯?”
宁玉转了转黑眼珠,不情不愿的挨了过去。
褚烨的大手一把抓住宁玉的臂膀,温热的锦帕紧接着便呼了上去。
褚烨仔细的将宁玉脸上的口脂擦了又擦,宁玉一开始还咬牙忍耐,到后面就唉唉直叫了起来。
她咝咝的吸着气,生理性的泪水溢了出来:“疼、疼,轻点轻点!”
褚烨看了看帕子上嫣红的口脂,刚平复下去的怒意再次席卷上来,他声音冷冷道:“你还知道疼?她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推开她?”
宁玉痛得眼眶通红,她捂住被搓得通红的脸,不服气的道:“我只当她认错了情郎,哪里知道那姑娘要找的便是我?”
宁玉梗着脖子,倔强的看着对自己脸皮下狠手的褚烨 。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一副自己错了的模样?!
褚烨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知道宁玉说的都是实话。
看着宁玉眼中的泪水,他扔了手中帕子,面色沉沉的看着宁玉。
少年莹白如玉的脸被搓得通红,褚烨眉目肃然,严厉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郁:“男孩子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白术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滑下车去:这是他万事抵定于心,冷漠从容又尊贵无比的主子所说的话吗?!
他一边抓住车辕,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管你是谁,赶快从我主子的身上下去!
马车里宁玉咋一听闻褚烨明显放缓的话语,她惊疑不定的抬起黑亮的双眼:“您……这是不生气了?!”
宁玉迟疑的问道。
难道反派男主终于意识到他错怪了自己?要对自己以示弥补?
想到这里,宁玉的眼神亮了亮:那自己离平步青云岂不是又近了一步?!
褚烨低垂着凤眼,静静看着面前的宁玉。
眼前的少年雪肤红唇,一双眼睛生的极好,尤其此时水润的双眸里氤氲着淡淡的醉意,热切的望向自己。
褚烨看着宁玉那仿似多情的璀璨双眸,呼吸缓缓一滞,之前心底平复下去的不知名躁意瞬间卷土重来。
褚烨深息口气,略显粗糙的大掌突兀的推开宁玉凑得极近的小脸儿,他拿起本书,声音微冷:“自己下去面壁思过去。”
宁玉坐回原位,在褚烨看不到的地方,水润的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一步,自己这个左膀右臂再为他物色一个如花美眷,反派男主陷入甜蜜爱情不可自拔,哪里还有心思毁灭王朝?
这样一举数得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自己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想来最是适合当人左膀右臂。
一想到自己可以玩了命的吃喝玩乐,宁玉的唇角便忍不住继续上扬。
倦意偷偷袭来,宁玉缓缓闭上眼睛。
褚烨拿着书本静静的看着,却在宁玉睡着的下一秒,准确而迅速的接住了宁玉歪倒下来的身子。
宁玉自动滚向舒服温暖的源头,如玉的小脸儿在褚烨的胸前轻轻蹭了蹭,便止住不动了。
淡淡的酒香掺杂着近似花香的清新香气入怀,宁玉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小脸儿映入眼帘。
由于刚刚自己狠擦了一顿,此时宁玉巴掌大的脸上没有半分隐藏,干净柔和的带着玉一般的光泽。
宁玉眉目舒展,如小扇一般的长睫覆盖住灵动的双眼,挺翘的鼻子,水润的红唇……
白术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静谧:“主子,国公府到了。”
褚烨抚上宁玉红唇的手指一顿,他猛然惊醒,有些不可思议的收回了手。
他顿了顿道:“等着。”
白术应是。
柔软又略带湿润的触感叫嚣着心底的躁意,褚烨只觉熟悉的紧绷自下腹传来。
正想将怀中的宁玉放下,便听忠叔苍老的声音远远响起。
“阁下可是白术白公子?”
白术淡淡声音自车厢外响起:“是。”
忠叔远远的走来,焦急道:“听闻少爷今日一早便去了丞相府,可直到现在还未回府,您可知我家少爷身在何处?”
白术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车帘,疑惑道:“主子?”
褚烨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告诉段忠,宁玉在车里睡着了,叫府里的人来接。”
白术松了口气:“忠叔,玉世子在相爷的马车上,您差府里的人过来接吧。”
段忠闻言立住行礼,恭敬道:“劳烦褚相稍等片刻,老奴这便叫人来接。”
段忠向着门房挥手:“去叫青木过来。”
门房点头,飞一般的跑进了里院。
宁玉今日练习增加了强度,晚间又喝了不少的酒,此时睡得正沉,她呼吸绵长,丝毫不知此刻发生的事情。
褚烨起身下车,淡淡向忠叔点了点头,便弯腰将宁玉抱了出来,宁玉身上裹着黑色的斗篷,正睡得香甜。
白术急忙上前,欲接过宁玉,被褚烨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退了下去。
青木顶着一头乱发跑来,看见褚烨怀里抱着宁玉时,忍不住又惊又喜,他顿住脚步:少爷这是……愿望达成了?!
忠叔看着儿子猛然间收住脚,忍不住喝道:“青木,睡癔症了你,还不快去接过少爷!”
青木忙举着双手上前,对着褚烨 道:“褚相,少爷交给我吧。”
褚烨看了看青木伸直的双臂,微微皱起浓眉:“你家少爷睡觉不老实,还是背着为好。”
青木挠了挠头,想也不想的背过身去:“成。”
褚烨将宁玉放到青木的背上,看着过长的斗篷皱顿了顿。
忠叔见了,忙上前提起斗篷一角,笑着道:“这斗篷似是有些长,老奴提着便是。”
见褚烨淡淡颔首,忠叔躬身行礼:“如褚相没有别的事,老奴和青木便先行退下了。”
褚烨轻轻摆了摆手:“回吧。”
返回车厢,褚烨捡起掉落地毯上的一页纸,疑惑的打开看了看。
在看清上面用简体字写着的葡萄酒方子时,他深黑的眉目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