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回到国公府,告别了父母刚刚回到翠竹苑中,十九便悄然出现。
宁玉看着翻墙而入的十九,诧异的上前:“十九?有什么事吗?”
“玉世子,主子叫属下知会您,皇上已知晓您当街杀马救人,如今带着赏赐的宣旨公公已经向着国公府而来,您安心接旨便好。”
宁玉有些不可置信:“我杀了皇上的御马,竟也能得到封赏?”
十九点了点头,笑道:“那日您杀马救人,恰巧被多伦王子和固伦公主看到,今日上朝便说与皇上听,皇上听后龙颜大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拟旨,以示嘉奖。”
宁玉眨了眨黑亮的眼,有些疑惑道:“这样也能因祸得福?”
十九见宁玉犯傻,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主子说了,您不必胡思乱想,只管安心接旨便好。”
宁玉被拍了个趔趄,她本就不是爱纠结的性子,于是便笑道:“知道了。”
十九看着宁玉重拾笑颜,笑着向着他躬身一礼,便如来时一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宁玉看着十九转瞬间拔地而起,又飘然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赞叹道:“好轻功。”
青木入了院子,疑惑的道:“少爷,您站在院子里自说自话什么呢?”
宁玉淡淡道:“去通知老爷夫人,就说宫里来了封赏,让他们准备接旨。”
青木瞪大了眼:“宫里来了封赏?!”
宁玉却是转身入了内,留下淡淡一句:“快去,还有二房那里,也通知一声。”
青木心知此事关系重大,他顾不得惊诧,一溜儿向着主院而去。
宁连城闻言也是一惊,他见妻子欲待起身,拍了拍方媛的手道:
“媛儿别急,想是玉儿做了什么好事,才能被皇上封赏,待一会儿皇上的旨意来了,便能知晓。”
方媛闻言,复又忐忑的坐了下来。
宁连城叫来红枝,重又给方媛梳了妆,自己也被服侍着换了身衣裳。
宁玉才被桃红收拾妥帖 ,青木便飞奔而来:“少爷,那宣旨的公公已经到了大门了,老爷夫人正等您过去。”
宁玉平复了下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便同青木急急的迎了出去。
宁连城一出门,便见一面色微白的圆脸公公,正手捧着浮尘笑眯眯的等在院中。
他急步上前,躬身一礼:“想必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春英公公吧?”
春英操着尖细的嗓音回礼:“正是洒家,恭喜安国公,玉世子智勇双全,得了陛下的赏识,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宁连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谢公公吉言,宁某愧不敢当。”
宁玉一出门便见父亲和一面白无须的公公寒暄,他急步上前,笑着一礼:“有劳春英大总管。”
春英看着宁玉仪表堂堂落落大方的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他看向宁连城道:“府里的人,可都来齐了?”
宁连城回眸见到于氏姗姗而来,慢慢的行至方媛身旁,他笑了笑道:
“回公公,我那小女儿因在大相国寺受了脚伤,此时不能行走,也已跪在屋中,除她之外其他人均已到齐。”
春英甩了甩拂尘,看了眼刚刚行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于氏道:“即使人已到齐,那便接旨吧。”
宁连城返回方媛身边,亲自牵了她的手向前两步,一撩衣摆便跪了下来。
宁玉跪在稍后方,于氏因宁连城的动作,她咬了咬唇 ,便跪在了宁玉的侧稍后方。
春英垂目见规矩跪好的众人,他扬了扬浮尘,气沉丹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世子宁玉德才兼备,智勇双全,特赏赐白银千两,蜀锦三十匹,以示嘉奖,钦此!”
宁连城带着众人叩首:“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太监们将手中托盘交至国公府小厮手里;青木小跑着向前,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入春英的手中。
宁连城笑道:“有劳春英公公,府里已沏了上好的茶叶,不知公公可还方便?”
春英笑道:“多谢安国公,洒家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多待了。”
宁连城闻言,再次躬身一礼:“躬送春英公公。”
春英看了看宁玉,一甩手中拂尘,转身离去。
方媛握住女儿的手,迟疑不定道:“玉儿,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宁玉挠了挠头,她并不想单纯的母亲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于是她笑道:
“那日有人当街纵马,不想那马惊了,一路疯了似的横冲直撞,我见它马上便要踩踏到一个小娃娃,便出手救了人,不想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便下令封了赏。”
方媛闻言,便笑了:“如此甚好,甚好。”
宁连城却是看着那银两和布匹,露出一个深思的眼神。
于氏看着宁连城眼眶微红:“老爷,欢儿已经知错了,念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和夫人莫要与她生气,气坏了身子。”
宁连城抬起眼嫌恶的看了看于氏道: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竟领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入门,平时也不见得你管管,如今你女儿成了全盛京城里的笑柄,你可满意?”
于氏落下泪来:“老爷……”
宁连城却是转过了身子,扶着方媛冷冷回眸。
“有这时间与我在这里哭诉,不若回去劝劝你那不知事的女儿,如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整个盛京城里的公子哥儿,无人敢娶她。”
于氏捂着嘴,哭了起来。
宁玉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父亲母亲 ,向着青木道:“将银两和布匹都送到夫人的库房,待夫人空了,再做定夺。”
青木应是。
宁玉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于氏,便追随父母而去。
能把宁欢养成那样的性子,于氏一点也不如表面般值得可怜。
主院里,宁连城正拥着喜极而泣的方媛哄着:“玉儿做了好事,咱们应该高兴,媛儿莫要哭坏了眼睛。”
方媛被宁连城的大手拍着,眼里带着泪水,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心里面,真是既惊又喜,既惧又怕啊。”
宁连城心中五味杂陈,他与妻子同样的心情,同时也带着淡淡的疑惑。
女儿即是当街救了人,这事儿又怎会呈到皇上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