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见父亲终于点头答应,她欣喜的道:“玉儿这便去告知褚相。”
宁玉在园子中找到褚烨的时候,他正站在池塘边,一点一点的向池塘里投放鱼食。
笨拙肥硕的肥锦鲤本欲游走,便被他新投放的鱼食吸引回来。
如此住复,乐此不疲。
宁玉:他是懂肥锦鲤的!
褚烨听到宁玉略显沉重的脚步,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扬进池塘,拿出块帕子仔细的擦了擦手。
他看着宁玉的侧脸,淡淡道:“如何?”
宁玉收回视线,向着褚烨躬身一礼,笑嘻嘻道:“师傅在上,请授徒弟一拜。”
褚烨看着宁玉略显毛躁的头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将帕子交给白术,淡淡道:“胡闹。”
宁玉看着褚烨的漆黑凤眼:“父亲已经着人去采买有关拜师的一应用具,我也回去准备准备,给您找个客房休息一会儿?”
褚烨看着宁玉笑意盈盈的脸,淡淡道:“不必,世子便陪我在这园子里走走便好。”
宁玉顿了顿,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
日光明亮而又柔和,褚烨和宁玉并肩而行。
春风宜人,池边杨柳依依,春风轻柔的拂过脸颊,褚烨看着身旁清朗矜贵的少年,心里竟觉无比宁静。
宁玉一边给褚烨讲解府中景色,一边引着褚烨将大半个园子逛了一遍。
褚烨眉目舒展,静静看着宁玉近在咫尺的灵动眉眼。
整个人看起来儒雅又尊贵。
宁欢靠坐在廊下,一脸惊喜的看着远远行来的两人。
宁欢腿伤未愈,接连几日躺在床上几欲暴走,今日天气晴好,她便叫香兰和婆子们将自己抬到了园子里。
看着远处和宁玉一同走来,宛如谪仙一般的褚烨,她急急的拽过香兰,问道:“香兰,今日我的妆容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香兰战战兢兢的抬眼看了看宁欢,见她狭长的双眼刻意画得略圆,小声道:“小姐妆容妥帖,并无不妥之处。”
宁欢忙叫香兰扶起自己,她清了清嗓子,一张口,甜腻的声音便泄了出来:“玉哥哥。”
宁玉正引着褚烨离开,不想听到宁欢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快速的扫了眼宁欢的方向,便引着褚烨转身走向着另外一边。
褚烨早已看到了廊下的宁欢,他深沉的凤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讥诮。
她看着宁玉脸上的纠结神色,状似随意的问道:“这边不是刚刚走过了?世子要带本相去哪儿?”
宁玉对上褚烨询问的眼,顿了顿道:“池塘那边有个桃花林,此时桃花盛开,最是芬芳唯美,您倒是可以一观。”
褚烨想着刚刚桃林里看见的景色,淡淡点了点头。
宁欢见两人仿似并未看见自己,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去,她急忙挥着帕子叫道:“玉哥哥,哎,玉哥哥!?”
宁玉听着身后宁欢矫揉造作的声音,心中一片恶寒,她不禁顿了顿。
身边的褚烨却是主动伸出手来,拉了拉宁玉道:“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看桃花林?”
宁玉看着褚烨深沉的凤眼,不知怎么便觉出一丝促狭来。
她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走吧。”
宁欢看着褚烨拉着宁玉,一路向着桃林深处走去,忍不住恨恨的跺了跺脚。
剧痛袭来,刚刚接好的骨头,再次裂开。
香兰战战兢兢的扶住疼得直冒冷汗的宁欢,声音紧绷道:“小姐,奴婢扶您回房去吧。”
宁欢死死攥住香兰的手,狭长的眼里燃烧着妒忌之火。
尖利的指甲陷入香兰的手背,她紧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回房。”
宁欢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复刚刚甜腻之声。
宁玉引着褚烨在桃林里转了一圈儿,便将褚烨送回了客厅。
桌上摆着刚刚采买回来的拜师用具,褚烨淡笑着行了进去。
宁连城穿戴一新,扶着方媛缓缓走进客厅。
宁玉一见,忙上前扶住方媛,促狭道:“父亲,母亲,你们要给玉儿做见证人吗?”
褚烨回眸,便见宁连城父子两人扶着个中年美妇走了进来,那美妇一双与宁玉相似眸子看向自己,淡淡的点了点头。
褚烨垂目拱手:“褚烨见过国公夫人。”
宁连城笑道:“内子听闻玉儿要行拜师礼,便想来做个见证,还望褚相莫要见怪才好。”
褚烨看了看宁玉,神色淡淡:“无妨。”
他将宁连城夫妇引至主座,自己便坐在了左边下首位置。
宁连城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年轻的丞相大人,顿了顿道:“可以开始了。”
宁玉对着铜镜整了整桃红打理得十分妥帖的衣衫,复又看向自己的母亲。
方媛眼里带着慈爱之情,将女儿从上到下又仔细的看了看,见并无不妥之处,便向着宁玉点了点头。
宁玉胸腔鼓动,她一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高举过头,向着褚烨恭敬的递了过去。
褚烨一一接了,放置一边。
随后,宁玉一撩衣摆,欲要跪在地上,褚烨见状,忙站起身形,他双手快速的扶住宁玉,缓缓道:“为师不拘此种小节,玉儿不必多此一举。”
宁连城和方媛对视一眼,淡淡道:“既如此,玉儿便给师傅敬杯茶吧。”
话落,便有小厮端着茶盘上前,恭敬侍立宁玉一旁。
褚烨复又坐下,宁玉恭恭敬敬的端着茶盏敬向褚烨,朗声道:“师傅请喝茶。”
褚烨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随后便有小厮端着脸盆送入厅中,褚烨看着宁玉一双小手在水中清洗,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宁玉洗了手净了心。
褚烨拿起桌上一毛笔,就着一点朱砂,在宁玉光洁如玉的眉心点上一点。
看着宁玉瞬间妩媚明亮的脸,褚烨忍不住道:“从此以后,你宁玉便是我褚烨的关门弟子,如若遇到难事,为师出面替你解决。”
“!”
宁玉本以为褚烨会刻板的教导自己尊师重道,没想到向来清冷尊贵的丞相大人,竟如此开明。
她不禁笑弯了眼,重重点了点头。
宁连城轻咳一声,向着两人道:“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