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看了眼少年汗湿的脸,淡淡道:“你明知道主子会生气,还偏要说?”
宁玉闻言唇角微抽:我要知道反派男主会生那么大的气,便不会问了。
“你与你家主子一样,说话都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追着说什么都可以问的,我问了却要生气。”
白术:……
她凑近了白术,小声的道:“白术,师傅他为何要生气啊?”
白术:……
褚烨手中拿了件披风前来,便见宁玉拿着帕子,凑在白术的跟前。
他沉声道:“宁玉,风雨欲来,你竟不知自己回来避雨吗?!”
话落,豆大的雨点便颗颗砸下,宁玉忙将帕子顶在头上,向着褚烨的身边跑去。
白术重新拿起刚刚放下的托盘,几个纵跃间,便快速到了廊下。
脚步轻轻落地,茶盏里的茶水丝毫未动。
褚烨看着宁玉毫不迟疑的向着自己跑来,残存在胸中的郁气一瞬间便散得无影无踪。
他轻轻叹了口气,抖开披风张开双臂,将一路跑向自己的宁玉牢牢抱了个满怀。
宁玉撞入褚烨温暖的怀抱,此时汗湿的衣服凉凉的贴在身上,她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
褚烨拥着她的手微微一顿,带着她快速的回了前厅。
白术端着丝毫未动的茶盏,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褚烨隔着披风都觉得宁玉潮呼呼的,他塞了杯热茶到她手上,转身对着白术道:“玉儿有些着凉,去多备些热水来,给他好好泡个澡。”
白术应是。
窗外的大雨如注,褚烨神色温柔;他拿着雪白柔软的大巾子给宁玉擦头上的雨水 :“玉儿可还觉得冷?”
宁玉裹着披风,捧着茶盏,摇了摇头。
她偷偷抬眼瞧褚烨,许是刚刚跑得太急,褚烨的墨色锦袍湿了大半,身前一片深深浅浅的雨水印记。
脸旁掉落两缕发丝,因着被雨水浇湿,所以向下垂坠着,让平日看起来严肃的脸竟有些和善可亲了起来。
宁玉垂下双目,缓缓喝了一口茶水。
褚烨给宁玉擦完,又将巾子对折,随意的给自己的头脸抹了抹,才放下巾子,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相府里可还有换洗的衣物?”
宁玉顿了顿道:“有的,我嫌来回拿着麻烦,之前在客房多放了几套。”
褚烨点了点头,他看着窗外缓缓道:“等会儿你先泡个热水澡去驱寒,我叫厨师做几个拿手好菜来。”
天气不好,宁玉不能去演武场练武,正好给她试试菜。
宁玉一想到早上那香得恨不能吞掉舌头的大肉包子,忍不住便咽了口口水。
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一瞬间便活跃起来。
宁玉被勾得馋虫都要出来 ,她转了转黑呦呦的眸子道:“师傅,听说烈酒更能驱寒……”
有好菜怎能缺了好酒?!
褚烨端茶的手微微顿了顿。
宁玉见有门,忙又再接再厉道:“师傅,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雨,梅花桩都被浇湿了,即便是一会儿雨停了,也不能上桩了。”
褚烨扫了眼宁玉亮晶晶的双眼,神色平淡道:“相府里没有烈酒。”
宁玉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殷切道:“没有烈酒,果子酒也成,甜酒也成,是酒总归便都成的。”
白术进屋回禀:“主子,客房的水准备好了。”
褚烨淡淡点头,他对着宁玉催促:“先去把澡洗了,莫要着了凉。”
宁玉起身,向着褚烨微微一礼,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师傅。”
褚烨看着宁玉急匆匆的背影,淡淡道:“去告诉府里的厨师,多弄几个拿手的好菜来,再去酒窖里取一坛好酒来。”
昨日在忠勇侯府里,宁玉便没喝上一口;今日没有外人,少喝上一些,想来也是无妨的。
白术:……
说好的寻常菜系呢?
宁玉将门窗插好,确认屋子里完全安全了,才安心的脱衣解了裹胸布。
她坐进宽大的浴桶里,悄悄吁了口气:“勒死少爷我了。”
可能是临近及笄的原因,这两日胸前总是有点痒,还有点胀。
往日里缠着正好的裹胸布如今竟然有些短,被汗水一浸,便觉湿哒哒的束得更紧。
要知道现代那些个乳腺疾病,多数与佩戴不合适的罩罩有关。
宁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挺俏的两团,悄悄叹了口气。
虽然不大,可也别给勒坏了才好。
许是该留意一下哪里有民间高手,买些能抑身体发育的药才好。
毕竟这两团若是再长下去,自己难受不说,还极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头发已经湿了大半,宁玉索性将束发的簪子解开,慢慢的梳洗了起来。
浴房里备了热水,宁玉不用担心水会凉。
相府里的皂角好用又细腻,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是以宁玉第一次在相府里洗澡,洗得很是畅快。
洗了近半个时辰,宁玉将头发擦干,用簪子松垮垮的固定好,便将早已晾干了的裹胸带拿过来,小心翼翼的缠了起来。
呲牙咧嘴的缠完,穿上外衣轻轻的抚了抚,见并无异样,才慢吞吞的行了出去。
回到前厅,褚烨早已等在厅中。
他刚刚洗漱完毕,此时换了身墨绿常服,微湿的头发整齐的束在冠中。
整个人看起来如一枝墨翠竹子般俊逸又清新,看起来竟好似更年轻俊郎了些。
褚烨正在喝茶,抬目便见宁玉慢慢走来。
少年莹白如玉的脸,被热气蒸得微粉,一双大大的黑眸水润异常,浓密的乌发随意的盘起,松垮垮的用簪子固定住。
只一眼,褚烨便顿了顿,他飞快地挪开眼,脑中不期然便想到马车里,被宁玉第一次扑倒时的情景。
褚烨莫名觉得喉咙发干,忙又端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
宁玉裹挟着一身的草木清香,凑了过来:“师傅,找到酒了吗?”
褚烨抬眸,便见少年漆黑璀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他喉结微动,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玉听到肯定的答复,放心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拿起桌上晾着的茶盏,想也未想便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