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王子对玉珠越发喜爱,情不自禁的跟着节奏打起了拍子。
而这舫上的两名贵女都对那姑娘的琴艺都无甚兴趣,纷纷将眼光投到感兴趣的人身上。
固伦公主捧着脸看看宁玉,看看褚烨,又看看自家哥哥,就是不看对面的赵妍。
赵妍想说点什么来,却见多伦王子和褚烨都看向那弹琴的女子,便歇了说话的心思。
他见这两人都与自己隔得远,自己又不爱看那姑娘弹琴,便想着与宁玉多说些话。
她拿了宁玉的茶盏续上茶,对着宁玉道:“玉世子,喝些茶吧。”
宁玉却是沉浸在玉珠优美的琴声之中,她接过茶盏看也未看的放在桌上,小声道:“多谢赵姑娘。”
对面的固伦公主见了,轻轻的哼了一声:“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赵妍一早得了姐姐的嘱咐,又奉了姑母的命令陪多伦王子游湖,她知道家里如此刻意的安排,定是想让她与多伦王子成就好事。
可是她心仪褚烨多年,哪能说变就变,但也不能公然违抗家里,是以今日她不便和固伦公主正面起冲突。
于是她偷偷给了固伦公主一个白眼儿。
一个外来的公主,有什么立场与自己抢褚烨?凭她那身明晃晃的肉?!
姐姐说这两兄妹至多待到端午,此时她看褚烨已完全不把固伦公主当回事儿,想到这里,抹得艳红的唇边便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自己此时只需明哲保身,只管等着她滚回草原便好。
待她滚得远了,自己再好好筹谋,想是多半能成。
一曲凤求凰终了,玉珠看向褚烨,却见他正在低头认真的剥着手中的桔子。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谢礼。
多伦王子道:“凤求凰果然名不虚传,玉珠姑娘的琴技高超,深入我心,该赏。”
说完,便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边:“今日在天盛,本王便赏了你这金锭子,若是在草原,本王一定赏你一群骏马牛羊。”
玉珠偷偷抬眼看向褚烨,却见褚烨将剥好的桔子一瓣瓣的放入碟子里,推到宁玉的面前。
她微垂下眼,福身一礼:“民女多谢王子殿下。”
多伦王子向玉珠招手:“玉珠姑娘,来本王这里坐下聊。”
玉珠看了看褚烨,有些为难道:“一会儿舫上的厨娘便会上菜,奴婢还需侍候各位用膳。”
多伦王子道:“一会儿上菜让厨娘来上便成,你不用伺候,到本王身边来。”
他说着,便向固伦公主使了个眼色。
固伦公主虽有不愿,却还是站了起来:“请吧!玉珠小姐。”
玉珠见推辞不掉,只好坐到多伦王子身边。
这一落座,便与宁玉对个正着,玉珠见宁玉面色自然的吃着碟子里的桔子,面纱后的红唇咬了又咬。
自己伺候了褚烨两年,深知褚烨不喜别人靠近自己,也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触,吃食也大多由白术准备好了端来,何时如此自己动手过?
玉珠垂下眼,掩住眼里的瞬间涌上水意。
多伦王子一手拿起桌上的金锭子,塞到玉珠手上,另一手轻轻揽住玉珠的肩。
“本王今日终是见识到了天盛美人儿的含蓄矜贵之美,玉珠姑娘深得我心。”
玉珠挣了两下未挣开,她忙飞快的扫了一眼褚烨道:“王子殿下,奴婢虽是在这舫上卖艺,但奴婢是清倌儿,并不陪酒。”
多伦王子微微一顿。
赵妍见状,笑了笑道:“早便听闻天香楼的玉珠姑娘冰清玉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她看了看多伦王子,话锋一转:“不过这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况且王子是我天盛的贵客,你我即是天盛的子民,便有义务招待好贵客,你说呢?”
玉珠看着面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富家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赵妍这般盛气凌人,却只因圣上的一句话,便让她全家二十几口全部问斩。
从褚烨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起,她玉珠便早已不是天盛的子民了,何来招待天盛的贵客一说!?
多伦王子见玉珠泫然欲泣,忙道:“妍儿小姐言重了,玉珠姑娘只需坐在本王身边就好,本王不用她招待。”
固伦闻言嘴角微抽:看来哥哥在天盛,又找到了一位至爱。
她这个哥哥什么都好,但只要一坠入爱河,便会全无底线,过几天爱够了,自己便会恢复常态。
宁玉倒了杯茶水,推向玉珠:“姑娘不必拘礼,若是渴了,便喝杯茶水润润喉。”
玉珠闻言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的看了眼褚烨,见她垂目淡淡的看着那杯茶水,忙接下道:“玉珠多谢世子。”
宁玉黑呦呦的大眼含笑的看过来:“姑娘不必多礼。”
厨娘端着做好的鱼羹上来,老实巴交道:“这鱼羹汤鲜肉美,各位贵人趁热慢用。”
说完便小心的退了下去。
玉珠拿着勺子,先盛了一碗递给多伦王子:“王子殿下,这鱼是我们东临湖盛产的银鱼,春季最是鲜美,您尝尝。”
多伦王子接过,慢慢的舀了舀:“闻着不错。”
说完,他便喝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
宁玉目光微亮的看着那鱼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第二碗份量十足的汤盛好,玉珠一双水润的大眼饱含情意的看向褚烨:“大人,您喝汤。”
褚烨却是看也未看玉珠,他接过汤便轻轻放在宁玉眼前:“玉儿趁热喝些。”
玉珠执勺的手微微一顿,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她忙眨了眨眼,逼回再次奔涌而上的泪意。
给几位都盛好了汤,厨娘的第二道菜也已上来。
玉珠道:“这刺儿芽是云峰山上的特产,今儿早上才采摘下来,配上厨娘家的土鸡蛋,炒起来堪称绝配,听说太子殿下上次来,吃了这道菜也是赞不绝口。”
固伦公主和赵妍同时去夹一块鸡蛋,两人筷子碰到一处,又都各自闪开,就好似对方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细菌,怕沾染到自己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