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烨听完宁玉的叙述抿了抿唇,想起客房里混乱的状况,眼中逐渐冰冷。
他轻轻将宁玉拥在怀里,轻声道:“玉儿莫怕,为师一定给你个交待。”
今日那赵震一入大牢,便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宁玉闻言忙支起身子道:“师傅,那赵震的院子白日里都上着锁,许是有什么猫腻。”
褚烨淡淡道:“怎讲?”
宁玉随后便将在赵震房间里的所见所闻,一并说了出来。
褚烨闻言沉默半晌,轻轻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便听十九的声音响起:“主子。”
“去查查赵震的那间房里,都有什么,特别是他那书柜后头。”
十九应是。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宁府门前。
褚烨心中不舍,他垂目看了看宁玉若有所思的脸道:“玉儿可是还困?”
宁玉摇了摇头。
她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得很。
回房也是无事,不若一边下棋一边等十九的消息也好。
褚烨缓缓道:“若是回去也无事,陪为师下盘棋吧。”
宁玉欣然应是。
话音刚落 ,宁玉便惊讶的瞧见,褚烨缓缓从车壁里拿出一件小小的棋盘来。
宁玉走过去抚了抚那平平无奇的车壁,惊叹于车里设计的精巧。
褚烨淡笑着将她拉至身旁坐好,淡淡道:“这车里的机关二十多处,玉儿日后可自行查找。”
宁玉道:“机关里都有物件儿?”
褚烨顿了顿道:“这个可以有。”
两人席地而坐,将棋盘铺好。
宁玉摸着小巧的棋子爱不释手:“师傅,没想到您这马车里,还有这等的稀奇玩意儿。”
褚烨的唇角向上翘了翘,他一双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道:“赢了为师便将这棋盘送与你。”
宁玉的眼中迸发出光芒:“三局两胜?”
褚烨点了点头。
宁连城早早便听闻门房来报,说褚相的马车已到了府门前。
他左等右等不见宁玉回府,便悄悄前来查看一二。
只是他看着门口静静停驻的华贵马车,忍不住却是心乱如麻。
这褚相和他家女儿,竟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宁连城的心中又酸又痛,再次有了儿大不由娘的感触。
白术本在闭目养神,只忽然睁开眼向宁连城站立的方向淡淡一瞥,便又重新阖上了眼睛。
宁连城没来由打了个抖,他看了看车褚烨车上那闭目的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这么远的距离,自己又隐在门后,那人不可能发现自己。
正思忖着,便见一黑衣男子几个跳跃间便到了马车近前。
那男子立在车窗前垂目拱手:“主子。”
紧接着宁连城便见自己的女儿从窗口探出头来:“十九,可是有何发现?”
随后便听褚烨淡淡的声音响起:“春日里夜凉,叫十九进来回话。”
宁玉便又缩了回去。
宁连城看到这里,不知为何便暗自轻轻舒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终是慢慢的踱回房去。
月华如水,照在老国公爷略显萧瑟的背影,看着竟有几分萧索。
那厢马车里,宁玉瞪大了眼:“你说那书柜后面,关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十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男子似是失了神智,只是一味的问我是不是来接他的人?”
褚烨见宁玉凑近十九还欲追问,他拦腰将她拢回身前道:“此事待明日大礼寺上门解救了那男子,自能真相大白。”
十九垂目看着两人挨得极近的影子,听着褚烨淡淡吩咐:“下去吧。”
十九忙不迭的退了出来。
白术看着十九快速窜出老远,眼底闪过一抹同情的神色;心底再一次的提醒自己,要时刻和宁玉保持距离。
褚烨一手揽着宁玉,一手将桌上棋盘收好递到宁玉的手中。
宁玉接过,复又笑眯眯的放回车壁暗格。
“这棋虽已是我的了,但先放师傅车中,以后若是闲得无聊,也能解解闷儿不是?”
褚烨的眼里似有什么闪了闪,他盯着宁玉笑道:“如此,为师改日再与玉儿多下几局。”
宁玉应了声好,便跳下车去。
褚烨跟着下了车:“玉儿。”
宁玉不解的回头:“师傅?”
褚烨将自己的披风拿过来,替宁玉细心的系好,才缓缓道:“回吧。”
宁玉拢着宽大的披风,笑意盈盈的与褚烨告了别。
褚烨在国公府的府门前站了许久,才又缓缓的上了马车。
第二日,大礼寺的官员便以查案为由,对太尉府做了搜查。
在赵震房里的书柜后面,搜出个美人儿,审问之下,才知那是永昌侯府上走失了三年的小孙子。
永昌侯大惊之下,一举将赵太尉一家告到御前。
“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源儿才十四岁呀,这三年里被那赵震日日喂药,如今更是脑子痴傻,已将自己当做女人。”
三年前源儿参加花朝宴,去河边游玩,便再也没有回来。
永昌侯府找了三年,没曾想他的源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日日被人折磨。
老侯爷一想到这里,便气得双目通红,他盯着赵太尉空了的位置,恨不能现在便去那赵家,将那老不死的咬下块肉来。
褚烨上前一步道:
“皇上,赵太尉对外书香传家,内里却是家教不严,在赏花宴上更不顾诸位大臣在场 ,纵子聚众淫秽,还请陛下严查。”
乔天良出列:“赵震此人更是负责詹士府中编撰书籍之责,还请陛下下令彻查。”
昨日在太尉府上的众大臣闻言,纷纷上前:“臣附议。”
“臣附议。”
……
沈元昌抚了抚胀疼的眉间,精力不济的闭了闭眼:“如此,便……”
“父皇!”
沈岚忠出列,跪在地上言词恳切:“父皇,外祖昨日已然中风,此时还未能起床,还望您能从轻发落。”
沈岚德也跪倒地上道:“求父皇开思。”
永昌侯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有人犯了错,因自己生了病便逃过一劫,那还要天盛的法律做什么?”
沈无昌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众位大臣,又看了看面前忠厚的太子,叹了口气道:
“忠儿,你那些个手底下的人,是该清查一查了。”
他随后道:“春英,拟旨。”
春英躬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