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烨命人将赵彩宝和陈文锦捆了关在宫里,外人并不知晓,可若是陈文锦在宫内接了旨,这层有关于皇家密辛的遮羞布,便被捅破了。
此事怕已不能善了。
一时之间,长寿宫内人人自危,都忍不住啜泣出声。
春英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史大夫陈文锦知法犯法,无昭入宫,行为有失,贬其位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其府内家产全部充公;其女陈令仪废去妃位,打入冷宫。钦此!”
春英一口气宣读完圣旨,问道:“陈大人,您可有话要说?”
陈文锦面色惨白,颤抖着声音缓缓道:“草民领旨谢恩 !”
赵彩宝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文锦。
这个她爱的男人,出了如此之事,竟是半点不为自己求情;沈岚策不还是荣亲王吗?怎么也不提一提。
陈文锦心知大势已去,此时再提沈岚策恐会连累到孙儿,是以闭口不言,默默认下了这桩罪名。
春英打开宫门,命人给陈文锦松了绑。
陈文锦双手接过圣旨,儒雅的脸上惨白如纸。
春英道:“陈大人,杂家命人带你出宫。”
陈文锦点了点头。
赵彩宝看着陈文锦头也不回的向外便走,她忍不住失声尖叫:“唔唔唔!”
陈文锦顿了顿,终是没再回头,抬步跟上了春英的脚步。
厚重的院门合上,春英轻轻的抬了抬手。
赵彩宝便眼睁睁的看着伺候自己多年的宫人们,被禁卫们一个个诛杀在当场,竟连雪见也没能幸免。
雪见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地,到死还睁着一双大眼,满是不甘和恐惧看向赵彩宝的方向。
赵彩宝两眼一翻,终是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火红的夕阳映着长寿宫里满地的鲜血,缓缓将这座宫殿映成宫里一个不可靠近的不祥禁地。
禁卫统领拎着赵彩宝,扔向自己的属下:“将青云居士送入崇明寺。”
侍卫垂首应是。
年纪轻轻的赵太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自打十六岁,风风光光二十余载,最后竟落得个出家为尼枯守皇陵的下场 。
褚烨处理完一应事务,拎着尚方宝剑便回了国公府。
桃红一见褚烨入门,忙迎上前,口中惊讶道:“少爷一早便领着青木去了相府,您可是与少爷走错了?”
褚烨闻言微顿,抿着唇回了青松苑。
他将宝剑放在桌上,一抬手便解了官袍:“白术,去查一查玉儿去了哪里。”
一刻钟后,褚烨身着黑色锦袍,静静端坐在桌前。
他一手轻敲桌面,垂目望着满脸不自然的白术。
白术立在下首,有些为难道:“主子,玉世子在、在”
褚烨轻敲桌面的手指微顿,他冷冷扫了眼白术,轻声道:“玉儿在哪儿?”
白术一听褚烨轻柔的声音,脸上便见了汗,他小心回道:
“回禀主子,玉世子此时在城北小倌馆花魁容与的房中。”
褚烨闻言忽的起身,冷着脸便快速走了出去。
白术望着褚烨转瞬间便到了院门的背影,忍不住为宁玉捏了把汗。
褚烨乘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小倌馆。
此时大厅里面坐满了人。
众人一见褚烨佩剑而来,纷纷止了动作看向褚烨。
褚烨一路行到了容止的门前。
老鸨忙跑上二楼,却见这位尊贵的丞相大人面色黑沉,眼里涌动着弑杀之意,却不知为何定定的停在了容与的门前。
褚烨的右手紧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指节已经泛白。
老鸨垂着头盯着丞相大人的手,大气也不敢深喘一下,深怕这位一个不高兴便拔剑将自己给结果了。
褚烨内力惊人,别人听不见的声音此时听得分明。
此时屋中的宁玉并不知晓褚烨站在门外,嫉妒得几欲杀人。
她笑着将一粒花生米扔入口中,淡淡问道:“便只有这些了?”
容与紧咬着牙关,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玉:“宁玉,你骗我喝酒,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宁玉眨了眨水润的双眼,笑道:“容公子如何有这一问?咱们俩个从一入了这个门,吃的喝的可都是一个样。”
容与下颌紧绷,恨恨道:“宁玉,你当我三岁小儿!”
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与宁玉喝着喝着,便什么都倒了出来。
只要宁玉一问,自己便会不由自主的和盘托出,竟是多年前的秘密之事,也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容与不禁恼羞成怒。
本想着这小公子漂亮可人,自己逗了逗他,在天盛养个娈童也好,不想偷鸡不成反是把米,竟被他套出底细。
他一拍桌子,向着宁玉便攻了过来。
“宁玉,你知道得太多了!”
今日这宁玉所知甚多,自己万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个门。
宁玉不防容与忽然发难,她手里捏着大力丸,惊声尖叫:“容与,你不讲武德。”
容与气极:这个该死的宁玉,也忒不要脸了点。
他快速的拍掉宁玉手里的药丸,恨恨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对本王下药。”
话音未落,容与再次紧紧闭上了嘴。
宁玉闻言眼中一亮,她狡黠一笑:“哦,本王?”
容与却不再言语,快速攻到了近前,两人瞬间对了数招,屋里一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老鸨听着房里激烈的战况,额上的汗水成溜的淌了下来。
青木从茅房回来,便见褚烨一脚踹开房门,拎着把宝剑便冲了进去。
青木惊得白了脸:“褚相不要,少爷他不是有意的!”
宁玉仗着自己身体灵活,正在房中上窜下跳,忽听哐啷一声,房门应声而碎。
褚烨见宁玉双颊微红,忙乱中望向自己的眼里一惊乍喜,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奔来。
他心中急跳,刚刚的怒意如同潮水一般快速的退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汹涌而来的万股柔情。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宁玉躲在褚烨的背后,抓着他的袖子惊喜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容与一见褚烨提剑前来,瞬间向后疾退。
他恶狠狠的瞪了宁玉一眼,一个翻身撞开窗子便跳下了二楼。
楼下的白术一见,不用褚烨吩咐,抬脚便追了上去。
褚烨转身抓住宁玉捡起药丸的小手,轻声道:“玉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青木此刻扒开老鸨上前道:“褚相,您千万别怪罪少爷,他真的不是故意来逛小倌馆的。”
褚烨:“……”
老鸨:“……”
宁玉:“……”
得,这傻孩子,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