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春花刚刚倒满的酒杯闻了闻道:
“听说春花姑娘这女儿醉名振盛京,便是连这盛京城里的四小公子也常来捧场?”
秋月忙着给容与布菜,她笑着道:
“是呀,春花姐姐这女儿醉深受众位公子的喜爱,尤其那国公府玉世子,每次前来,都点名要喝姐姐的酒呢。”
容与想起那日宁玉喝了自己好酒时,惊艳又在喜悦的眼神,忍不住便翘起嘴角。
他一边吃菜一边笑道:“早便听闻天盛安国公府的世玉子容貌过人,可惜陈某未能相见。”
自打上次与宁玉过手逃跑后,容与便乔装打扮成远道而来的丝绸商人,花了点钱便住进了天香楼后院的厢房里。
因着出手大方,被花妈妈奉为了座上宾,这两日都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他与花妈妈言明自己远道而来,又久闻女儿醉盛名。
花妈妈见他给够了银子,索性便吩咐春花和秋月两姐妹好生的伺候着。
春花本因司少峰的亲事郁郁寡欢,奈何有人指定要喝自己亲酿的女儿醉,便也打起精神应了。
姐妹两人一见陈与气度不凡,又出手阔绰,自是暗自打起精神应对。
此时听到陈公子提起四小公子,春花便想到司少峰,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她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秋月见状,忙掩唇笑道:
“玉世子常来,春花姐姐的葡萄酒酿好了,许是过两日便能邀请公子们过来了。”
上次自打宁玉给春花写了葡萄酒方子,司少峰便送了几箱葡萄过来,如今那葡萄酒也已然酿好。
容与喝了口酒,笑道:“哦?既然葡萄酒已经酿好了,为何还要等几日?”
春花强撑着笑意,给容与满上一杯洒道:
“明日是司公子的订婚礼,想必几位公子都会前去观礼,待事情过了,奴婢便去请几位公子前来品酒。”
容与看着春花脸上不自然的笑意,笑着问道:
“我观姐姐言行间似有不愉,可是那位司公子的订婚礼,扰了姐姐雅兴?”
容与本是疑问,但观此时春花脸上神色,便知自己猜对了。
想来那位要订婚的司公子,便是春花姑娘极为爱重之人。
春花闻言微微一顿,缓缓垂下了头。
司少峰每次前来,虽都点自己作陪,但那人君子坦荡,又从无逾矩言行。
是她自己情根深重,不能自拔,春花的眸子水光洇然。
“司公子光明磊落,与奴婢并无逾矩言行,是奴婢,奴婢守不住自己的心。”
容与酒意上头,他看着这样的春花,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拍了拍春花的肩道:
“据我所知,天盛的世家大多三妻四妾,既然已经有了正妻,姐姐争取当个妾室也并无不可。”
春花眨去眼中的泪意,咬了咬唇道:
“司公子待我与他人并无不同,只怕他并无别样的心思。”
秋月道:“姐姐莫要妄自菲薄,司公子若是对你没有意思,又怎会每次来都点了姐姐作陪?”
“虽说咱们的出身不好,可是姐姐又没有开脸,做正妻自是不成,但若是做妾,还是绰绰有余。”
这天盛城里,哪家的官员府邸里,没有两个出身花楼的小妾?!
别说还没有开脸,便是那开了脸的,只要老爷们高兴,便也能一顶小轿抬回府内。
春花闻言顿了顿,一双大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她是真的喜欢司少峰,为了他也甘愿做妾。
“可是,可是……”
可是司少峰若是不愿……
容与一口喝了杯中酒道:“姐姐莫急,到时候陈某自会出手帮你。”
春花惊讶的抬起眼:“公子要帮奴婢?”
容与笑道:“那是当然,过两日你邀他们前来,本公子帮你。”
秋月给容与倒了杯酒,千娇百媚递了过去:“公子要怎么帮春花姐姐?”
容与接过酒杯,轻轻笑了笑道:
“到时候春花姐姐来找我便知道了,只是不知姐姐要何时去请那几位公子?”
这几日大理寺和九门提督府查得紧,他乔装住进天香楼的后院,倒少去了不少麻烦。
若是春花能将宁玉带来那是最好不过,免去自己还要冒险找他的诸多麻烦。
陈公子身形笔直,眉眼自信温雅,只坐在那里便顿生从容、尊贵之感。
秋月看着这样的容与,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忍不住靠近他,想要看着那双狭长的柳叶眼的眼里装着的情绪。
“那葡萄酒已酿好,想是姐姐过两日便会去请呢,是不?”
少女虽是与春花问话,可是如兰的气息却抚在容与的耳边。
容与揽上秋月的细腰,笑着道:“如此说来,陈某便等着春花姐姐的喜讯喽。”
春花的脸上略显迟疑,半晌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秋月娇羞的偎进容与的怀里,容与给她倒了杯酒,两人无言碰了一杯。
春花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缓缓垂下了眼。
容与一口喝了杯中酒,脑中却不自觉的想起那日宁玉也是这样喂了自己杯酒。
虽然那酒中不知是加了什么,竟让人将真话都脱口而出,但一想到宁玉那宝光璀璨的眸子,容与便免不了心中一热。
他的手不自觉的按上秋月裸露的肩,脑中却是想起宁玉看向自己腹肌时的眼神。
秋月含羞带怯的伸出手,轻抚在容与的胸膛。
“陈公子……”
容与众恍惚中回神,笑着抓住秋月的手轻轻握住:“陪本公子再喝两杯。”
秋月双眸含情:“好。”
春花抿了抿唇,强笑道:“陈公子,奴婢下去再取些酒来。”
容与看了看桌上未动的两壶酒微微一笑:“如此,便多谢春花姐姐了。”
春花松了口气,缓缓一礼便退了下去。
春花一走,秋月更是尽心尽力服侍容与,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秋月靠在容与的肩头睡了过去。
看着少女脸如红霞,缩在自己怀里如一只可怜的猫儿一样,容与不禁轻笑出声。
他垂眸看着怀里醉倒的秋月,缓缓凑近了她的脸。
两人近在咫尺,容与却突然顿住身形:啧,这感觉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儿。
他有些遗憾的退了开来。
此时他脑中所思所想,竟是宁玉那日与自己过招时,水润灵动的双眼和柔软又极富弹性的腰肢。
他将秋月放置在桌边,自己回到床上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