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尖锐的鞭子带着劲风抽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疼得他脸色都白了。
鞭子常年淬在千年冰窖里,鞭子里的寒气顺着伤口进入体内。
他本就是纯阴之体,此时侵入的寒气又在体内经脉里乱窜,让他有些难熬。
沈宜修跪在地上,脊背挺直,任由带着倒刺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背后。
火辣辣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
少年合眸屏息,长睫微颤,死死咬着下唇。
滴滴冷汗从额角落缓缓滑落进领口里,少年精致的面容越发苍白,衬得他有些无助和脆弱。
二十一鞭、二十二鞭……
少年背后已经不能再看。
原本白皙光滑的脊背此刻已经布满了狰狞的伤痕,殷红的血顺着皮肤缓缓落下,浸透了蓝白色的衣衫。
“师兄!”
晏沐华紧紧地攥着双拳,悲痛欲绝。
他咬了咬牙,几乎不忍再看。
最后一鞭落下,沈宜修身形晃了晃,勉强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向戒律长老行了礼,如释重负地转身看向晏沐华。
终于,疼完了。
他只来得及对他安抚地笑了笑,就身体一软,栽了下去。
“师兄!”
晏沐华迅速接住他的身体,脱下外袍裹住沈宜修的身体,将人背在自己身后,连招呼都没跟戒律长老打就冲出门外。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修竹峰,将师兄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动手烧热水,把粘连在伤口处的衣物弄下来。
小师妹还没走,她怕两人出事,一直守在沈宜修卧室里等人回来。
她本来做好了晏沐华受伤的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最后受伤的却是沈宜修。
“师兄……”
小师妹把眼泪憋回去,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立马和晏沐华分工干活。
一个烧热水,一个抹药膏。
沈宜修没彻底昏过去,他晕晕沉沉地趴在床铺上,无力地笑了笑,
“别哭,我没事。”
“唔……”
他被脊背处按压了一下的手指惹得生疼,忍不住低低地呜咽一声,冷汗直往下落,无助地攥紧床单。
“师弟,你轻点,疼。”
“这叫没事?”
晏沐华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他冷哼一声,但动作总算放轻了些许。
沈宜修实在没力气跟他互怼,安安分分地趴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伤口只处理了皮肉伤,侵入的寒气还是留在体内,但晏沐华也拿这没办法,只能等沈宜修稍微好一点,自己运转灵力祛除。
等到处理完了伤口,天都黑了。
莫梨小师妹松了一口气,这才找到机会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过程,她“啪”地一下拍桌而起,吓得沈宜修瞌睡虫都跑了。
小姑娘满面怒容,“混账东西!我要找我师尊告状!”
沈宜修无奈。
“师妹,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莫梨小师妹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出口成脏。
“什么玩意儿!”
“狗东西!”
“老娘非得抓几只灵蛇扔他屋子里吓死他!”
沈宜修:“……”啧。
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药膏是师尊留给他们的,还有很多很多。
师尊估计也知道师弟的气性,给他们的伤药多到就算师弟天天打架,也能用十年。
抹上没多久,冰冰凉凉的药效就开始恢复伤口,又麻又痒。
沈宜修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师弟,你把我绑起来吧,我好想挠伤口。”
晏沐华蹙了蹙眉,清冷的脸上掠过一抹心疼,“师兄……”
话音还没落,沈宜修就真的忍不住去挠伤口了。
真的好痒啊,他就轻轻挠一下,就一下!
晏沐华手速极快,“唰”地一下按住沈宜修两只爪子,按在少年脸颊两侧,沉声道,“不许挠。”
沈宜修:“嘤。”
莫梨眨了眨眼。
清冷的少年俯身压制住床榻上的美人,烛影摇红,月色正好,沈宜修因疼痛微微喘息,眼角微红……
她咳了两声,“两位师兄,我就先回去了,天黑了,师尊要找我了,明天我再来!”
小姑娘跟兔子似的,蹿出门外就不见了。
沈宜修:“???”
他不知道他家小师妹刚刚脑补了什么能让他抓狂的事儿,还在与背后走麻又痒的伤口作斗争,他开口哀求。
“师弟,我就挠一下……”
“一下也不行。”晏沐华面无表情。
“你挠一下就又把刚刚止住血的伤口挠破了。”
“不会的!”沈宜修痒得咬枕头。
药膏效果太好,原本伤口恢复时隐隐的痒变成了“成群结队”的痒,他好难受!
晏沐华不吭声。
“师弟……”
晏沐华是实在受不了沈宜修的哀求,别开脸,“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沈宜修生无可恋,“转移不了……”
晏沐华低头凑近,“我帮你。”
少年温热的吐息洒在耳畔,沈宜修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耳尖霎时就红了。
温热的呼吸带起酥酥麻麻的电流,让他直接软了半边身子。
炉鼎体质太过敏感,沈宜修侧开脸,声音微颤,“师弟。”
晏沐华挑了挑眉,明显是故意的,他几乎贴近沈宜修微红的耳尖,轻声道,“嗯。”
沈宜修挣扎了一下,他眼珠转了转,“我不挠了,你回去睡吧。”
你走了我再挠!
晏沐华淡淡地道,“无妨,我在这儿陪你一晚,打坐而已,哪儿都一样。”
沈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