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几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温思琢背上的少年眼神微微一动,“师兄,前面的山体上好像也有阵法。”
是像先前那种机关阵法么?
如果是的话……
温思琢轻声道,“好,你来试试。”
他走到山体前,慢慢地把沈宜修放下来,“小心。”
少年点头,直接盘膝坐地上观察面前的山。
这是一座很小的山头,如果对面对他们的这一面仔细观察的话却陡峭平滑,只不过被茂密的植被遮掩了,看起来似乎仍然参差不齐。
花香四溢,灵植密布,还有灵蝶纷飞在其中,的确是一座很美的小山头。
“宵逢花,蕃豆草,风铃枝……”
这是一处关于植被分布的阵法。
商临师叔还没有教过他,说是金丹期学习都很困难的阵法。
他只在古籍上稍微地了解过一点儿,如果要解阵,属实有些难为他了。
他蹙眉,“这门阵法很难,我可能也无法……”
还没等他说完话,江染突然沉声道,“追上来了!”
沈宜修惊慌地扭头,果然看到了白季苏的身影在极速靠近这边。
虞星晚见状不妙,目的也达不到,才不会傻到和白季苏两败俱伤,直接跑路了。
“怎么办?”
温思琢咬牙,“我先挡他一阵子。”
“这个魔修已经是金丹期,你可能挡不住多久。”
江染脸色凝重,他有些无奈,清冷的面庞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愧疚。
“是我拖累你们了。”
他们步入绝路,只能做困兽之斗,很难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尽头会是绝路。”
温思琢拍了拍他的肩,扭头看向沈宜修,神色在危险之中却又温柔下来,他轻声道。
“宜修,你……”
他垂眸温柔地笑了笑,矮身把腰间的佩剑放在沈宜修身边。
那是一把通体润白的宝剑,凛冽锋锐散发出的光芒却又柔和似水。
“我的佩剑洛书已经产生了剑灵,等会儿让它带你和江少主先走,好么?”
鹿知沐早些年给他寻找了一把适合的佩剑,费了不少心血才找到了这把已经温养出剑灵的洛书。
他自身灵力不多,如今身陷绝境,他拼着压榨灵根,带着两人应该足够……
“我不走!”
沈宜修眸子里带了些惊慌,他踉跄着站起来,被江染扶了一把才站稳,他抓着青年的衣袖,声音里带了哭腔。
“师兄,别扔下我。”
他和晏沐华都把温思琢当成大哥哥,他不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
“大师兄,你现在走,把我留下来,我是纯阴……”
“胡闹!”
温思琢用力捂住他的嘴,眸子睁大,阻止他把话说完,气得浑身发抖。
他简直要被师弟气死。
他是纯阴之体,然后呢?
自己把人扔这儿,沈宜修把自己是纯阴之体的事儿告诉白季苏,给他们争取时间?
那他的后果他自己想过么?
“师兄……”
温思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上前拥着沈宜修,怀抱温热有力。
“师弟,乖,我知道你天赋好,以后帮我报仇,行么?”
少年神色哀伤,“师兄,别赶我走,我……呜。”
温热有力的手指摸上了白皙脆弱的脖颈,轻轻点了点,散去了他浑身的力气。
沈宜修浑身发软,他站不住脚,踉跄着单膝摔跪在了地上,仰头震惊地看着温思琢,“你……”
温思琢没有去扶他,平静地看向江染。
“江少主,我的师弟拜托你照顾了。”
江染开口,“不如让我……”
“你伤太重,留下来也给我们争取不了什么时间,只能徒增伤亡。”
江染抿了抿唇,他沉默一息,把腰间的纯钧递给手无寸铁的温思琢。
青年温和地挡住了他的手。
“我败了之后,此剑会落到魔宗手里,得不偿失。”
纯钧剑是上佳的宝剑,落到魔宗手里只能助纣为虐。
虽然江染还没有完全收服这把剑,但总有一天他或许会凭借纯钧,成为对抗魔宗的主力。
温思琢抬手抽出来沈宜修腰间的剑,沈宜修的剑是清源宗弟子的标准佩剑,这次没了,还可以再去宗门拿。
温思琢低头看着沈宜修笑了笑,温润如玉,柔和似水,让人如沐春风。
“师弟,你和江少主保重。”
他不再留恋,转身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擦去嘴角因为压榨灵根流出的血,毫不犹豫地迎上比他高了一阶的魔修。
顾不上伤心,江染揽着沈宜修的腰强行把人从地上捞起来,爬上洛书剑。
洛书剑发出一声不舍的悲鸣,却仍旧听从了主人的命令,带着两人想要离开。
少年清俊的容颜上挂满了悲伤和慌乱,他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江染的束缚,声线里带了颤颤哭音。
“大师兄,你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