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没敢挣扎,他蹙了蹙眉,“是我。”
虞星晚拿刀抵上沈宜修脖颈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勉强控制自己收了手,否则就已经把人伤了。
他收回短刀,低声道,“吓到你了?”
沈宜修摇了摇头。
他也没想到,虞星晚的警惕意识这么强。
在一般情况下,打坐修炼时是很难意识到外界情况的。
沈宜修轻声道,“我只是想摸摸你的手,看你冷不冷。”
虞星晚扫了一眼旁边裹着被子的晏沐华,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闷笑一声,“你冷了?”
还没等沈宜修应声,温暖的衣袍就已经裹了过来,把他整个人罩在了虞星晚身前。
虞星晚将人扒拉过来,把沈宜修的脑袋摁在颈窝处,感受到怀里人凉得有些不正常的温度,他蹙了蹙眉。
“今晚别打坐了,睡一晚吧。”
沈宜修愣了愣,他抬眸茫然地看着虞星晚,“可是……”
他打坐的话,御寒效果会更好。
看到贴近的脸,沈宜修下意识合上了眸子。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拍打在脸颊和眼睛上,沈宜修长睫微颤,想要往后退一些,却又被摁住。
下一瞬,自己的额头便贴上了虞星晚偏凉的额头上,较低的温度让他觉得很舒适,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没再挣扎。
虞星晚把他裹得更紧了。
他沉声道,“沈宜修,你好像发烧了。”
修仙者很难生病,就算生了病也没什么大问题,运转灵力很快就能自愈。
但是时间久、程度严重一些的病如果缠上来,都是可能要人命的存在。
这么高的温度出现在沈宜修身上,还能烧到这种程度,显然极度不合理。
我发烧了么。
沈宜修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听他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全身都很冷,很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清俊的青年眸子里带了迷离的水雾,眼神茫然,看上去懵懵懂懂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颤,仿佛一只瑟瑟发抖的猫儿。
“我是修仙者,怎么会发烧呢……”
沈宜修想不通。
虞星晚强硬地把妄图从他怀里起身的沈宜修摁着,又给他裹了一层被子,几乎把人包成了粽子。
“别乱动。”
他冷声怼了沈宜修一句,“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想着给别人盖被子呢。”
沈宜修瞪了他一眼,只不过水雾蒙蒙的眸子显然没什么威慑力,在这张生得极为好看的脸上,还有些勾人。
虞星晚眼神微微暗沉,他呼出一口气,把沈宜修腰间的暖玉塞进他被子下的手心里,给他掖了掖被角。
“睡吧。”
脑袋昏昏沉沉,说句话都困难,怀里人知道无法突破禁锢,也没精力跟他争辩。
沈宜修缩在虞星晚怀里,看着又委屈,又乖。
屋内灯火绵绵,窗外影影绰绰,仿佛有什么东西趴在了窗框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沈宜修瑟缩了一下,收回视线,把脸埋在虞星晚颈窝处,颤声喃喃道,“有鬼。”
那时候也一样。
就他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
窗外影影绰绰全都是恐惧的影子,仿佛能给人的灵魂蒙上一层阴影。
虞星晚垂眸看着怀里人,抬手温柔地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搂紧。
他轻声道。
“你是修仙者,我也是修仙者,他们伤不到我们。”
“我还给屋子施了层防护罩,你要看看么?”
沈宜修昏沉着脑袋,迟疑地从被子后露出一双眼睛。
屋子的墙壁和窗户上都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辉,神秘又美丽。
闪闪的,很好看。
虞星晚低低地道。
“沈宜修,我在这儿。”
“你不是一个人。”
他在怀里人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这个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
……
天知道,晏沐华打坐醒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到底有多么崩溃。
自己的亲亲师兄,躺在之前亲他还差点儿弄死自己的虞星晚怀里,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要不是沈宜修身上没伤,他差点儿以为这是大型凶杀现场。
嗯,他绝不承认有两个人暗度陈仓的可能性。
他家师兄清风霁月,才不可能和虞星晚同流合污呢!
晏沐华紧张地询问,“我师兄他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虚弱?
虞星晚为沈宜修输送了一夜灵力,声音不免有些沙哑,“突然发热了。”
“为什么会这样……”
晏沐华凑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顿了顿。
他抬手摸了摸沈宜修滚烫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
青年额头的温度滚烫至极,手却冰凉冰凉的,整个人还在往虞星晚怀里缩,微微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