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刚想要下床去找刚才状况明显不太对劲儿的大祭司,就被虞星晚单手搂腰捞回了床上。
虞星晚眸子里满是怒火,他心疼地看着沈宜修脖颈上的伤。
“没看到他疯了吗?还敢去找他。”
阿燕眼泪突然开始掉,虞星晚直接看傻眼了。
青年精致白皙的脸庞布满了泪水,眼睛红得像兔子,里面还雾气蒙蒙的。
他耳边的碎发扫在了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模样很是招人疼。
虞星晚心里一疼,他轻轻叹了口气,俯身抱住他,温柔地安慰。
“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着急,”
“我知道。”阿燕哭得一抽一抽,鼻尖红红的。
“我担心哥哥,他好像又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
虞星晚怜惜地用手指拂去他的泪,“他走的时候也跟你说了,让你别跟过去。”
“说明他也知道自己状况不太对,你过去反而会遇到危险。”
“早些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嗯。”阿燕泪眼汪汪地点头,乖乖地缩回被窝里,合眸睡觉。
待到阿燕呼吸平稳下来,虞星晚轻轻地把手心放在青年脖颈的掐痕处,为他疗伤。
一个晚上,足以治愈他脖颈处的伤痕。
“真是……”
虞星晚无奈,“拿你没办法了。”
到了凌晨,阿燕又发热了。
这次发热比上一次还要严重,阿燕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
哪怕这样,这家伙还记得自己要练舞,强撑着要起来。
虞星晚凶他,“你不要命了?”
“鬼节马上就要到了,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阿燕白着脸,勉强勾唇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
“哥哥说我体质弱,容易发热,之前也有几次,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的。”
虞星晚眼神沉了下来。
他冷笑两声,“你的体质特殊,不能近距离接触鬼魂。”
“昨日那什么大祭司掐你脖子,你今天就发了热,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你今天发热到这种程度,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不许你说哥哥!”
阿燕听完他这句话,眸子微微睁大。
他气愤道,“我发热跟哥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昨日……昨日只是不舒服,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虞星晚心里极为不是滋味,他蹙了蹙眉,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阿燕,够了。”
“别替他辩解了。”
他冷静地看着阿燕的清眸,“我不信你这么聪明的脑子,会在失忆后不曾产生怀疑。”
“怀疑你自己到底是谁。”
清晨的光透露进雕花木窗,阿燕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他身子颤了颤,神色中掠过一抹迷茫。
“我到底是谁……”
他当然怀疑过。
如果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自己为什么会怕鬼怕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他的寝殿没有任何他生活过的影子?
为什么……
鬼宫之人里,只有他自己拥有心跳。
他不是鬼,他是活生生的人。
阿燕沉默了一会儿,“我的确怀疑过。”
他迷茫地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星晚哥哥,你有心跳,你和我一样都是活人。”
他逐渐冷静下来,“可哥哥对我也很好,鬼宫和鬼界的大家对我也都很好。”
“我感受得出来,这些鬼魂对我的喜爱都是真心的。”
“我不能完全地相信你们任何一方。”
阿燕垂下双眸,轻声道,“哥哥身边最亲近的鬼将偷偷告诉过我,我前几次发热,是哥哥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虽然哥哥脾气不好,甚至有些喜怒无情,鬼界有的鬼还认为他有些暴虐,但鬼界离不开他。”
“他是鬼界的领袖,背负着鬼界的很多秘密,他很孤独,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陪伴他的人……”
“星晚哥哥,在这个情况下,我只想练好祭舞。我想帮他,不论是因为什么,至少我现在,很想。”
“哪怕……”他轻轻地合上双眸,“哪怕只是偿还一份装出来的恩情。”
这种情况下,虞星晚还能如何呢?
他只是心很软,又很疼。
沈宜修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虞星晚只好逼着阿燕再多休息一会儿,在鬼将走之后,和晏沐华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又把阿燕如今的情况跟他说了说。
“他现在发着热,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让他别练舞,他不肯。”
虞星晚无奈,“你照看好他,等我晚上来找他之前再跟你细说。”
阿燕如今还不知道他和晏沐华的关系,但离该让他知道的时候也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