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巳时中,沈宜修才缓缓睁眼。
他痛苦地呜咽一声。
头要炸了。
疼。
他挣扎着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江染正好端着粥从外面走进来。
沈宜修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上没给你添麻烦吧?”
江染看了他一眼,“嗯。”
沈宜修松了一口气,和江染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喝粥。
江染神色平静,眼睛里的光芒温柔明亮,看沈宜修心满意足地喝完粥,他轻声道。
“去爬山么?”
爬山?
沈宜修伸了个懒腰,“行啊,正好去活动活动。”
两人即兴而起,顺着白雪覆盖的石阶穿过幽潭,沿着木桥走过深涧和一线天。
这些美景令人目不暇接,时不时引来沈宜修的赞叹声。
灵山剑宗坐落于太行环抱中,深山幽谷数不胜数,沈宜修去过的其他宗门都有直达山顶的石阶,只有灵山剑宗与绵延的山脉融为一体。
这里有木桥石阶,也有天险神工。
有冬日的清寒,也有肃穆的松木。
有鹰击长空,也有鱼翔潜底。
淡淡的雾气从潭水中升腾而起,雪的清凉和梅花的香气混合在雾中,整个山坳都浸透了温暖又清凉的香气。
两个白衣青年慢慢地走在小路上,衣摆轻轻上扬,彰显了两人的好心情。
“这儿就是我平日里练习剑法的地方了。”
江染看着周围这一片空地,轻声道。
沈宜修闻言好奇地四周打量。
这是一片开阔的高地,方圆十丈内都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地面是结实的岩土,由于风的侵蚀,坑坑洼洼的。
从这里到另一个山头之间是一条结结实实的铁链,上面挂满了冰霜,看上去沉甸甸的。
周围视野开阔,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灵山剑宗,宗内的宫殿从这里看来都成了袖珍玩具,遥远又小巧。
绵延山脉的走势一览无余,雪色掩映下的河流泉水汩汩而流。
万里长空,旷野的云压在头顶,雪的清香混着凌乱破碎的风,将碎发吹拂过脸颊。
“要不要来切磋一下?”
沈宜修抬了抬下巴,眼角全是肆意张扬的少年气。
江染微微勾唇,“喂,你现在可是金丹中期,欺负我这个小小的初期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啊。”
沈宜修无奈地歪了歪脑袋,笑着道。
“好好好。”
“我自封修为,我们两个纯粹切磋剑法,如何?”
和灵山剑宗的少主纯粹比剑法?
江染挑了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从储物袋里扒拉出两柄普通的佩剑,江染遥遥地扔给沈宜修一柄,尾音拉长。
“接好了。”
沈宜修甩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脸颊两边的发丝被风吹拂向脑后,少年意气十足。
他勾唇,“江少主,接招!”
金属摩擦与碰撞的铿锵声响彻山涧,惊起几只零散的鸟类,它们飞上空中,在山崖上盘旋,像是要看看惊扰到他们的罪魁祸首。
劈刺挑砍扫,灵山剑宗的弟子都是系统修习过剑法的,基本功在各大派剑修之中数一数二,更别提是他们的少主江染。
江染从小时候会握拳就日日与剑相处,基本功更是扎实,接踵而来的招式让沈宜修暗自惊叹。
不愧是剑宗少主!
险险躲开刺向面门的一剑,沈宜修被逼得不得不轻身落向两山之间的铁索之上。
他听师尊说过,有些剑修为了锻炼自己的身法,就会在崖间挂上一条锁链。
当有一天能够不借助修为,在喧嚣的狂风中稳稳当当地舞上一整套剑法,那就说明他的基本功已经相当扎实了。
“小心些。”
江染提醒了一句,就毫不客气地跟了上来,落向锁链。
上是长天,下是深渊。
两人衣袂翻飞,旋身行走,宛如天地之间两只自由的鹰。
江染的剑法严密,沈宜修很难找到他的破绽。
当江染再次收剑攻来,沈宜修微微屈膝,跃起翻身与他交换了位置,层层叠叠的衣摆让他宛如一只白色的蝴蝶,清雅俊逸。
青年轻轻喘息,勉强保持好平衡。
他笑着高声道。
“灵山剑宗果真名不虚传。”
上次宗门大比,两人修为跨境,江染有纯钧,最后还失了控,影响因素太多。
这次抛开一切,两人才真正打了个酣畅淋漓。
江染持剑清清冷冷地站在锁链上,大风撩乱他的衣摆和衣袖,还真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他勾唇,“再来。”
两人又打了几个来回。
锁链之上更考验身法,精力耗费的很快,沈宜修消耗的很快,眨眼间就被江染找到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