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晚?”
沈宜修的感知慢慢地向外蔓延,他试探着低低唤了一声。
清晰的回音在整个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沈宜修胆子大了不少,加快了脚步,动身前往地牢深处。
前行了大概十几个呼吸的路程,沈宜修的右前方突然飞来一阵劲风,宛如一只飞扑过来的小狗。
这立刻就触动了沈宜修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他眼神沉下来,刚准备动用灵力将这个东西抓住,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禁愣了愣。
青年惊喜地搂住怀里激动得舔他脸颊的小白狐。
“大黄?”
小白狐瘦了一圈,跟原来相比,毛发也不再如以前那样莹润光滑干净,反而是有些枯槁和脏兮兮的。
小白狐委屈巴巴地呜咽着蹭沈宜修的颈窝,好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劳累和害怕。
它的身上沾了些脏东西,在青年颈窝里蹭,不可避免地也会在他的皮肤和衣物上沾染一些。
沈宜修向来爱干净,这个时候却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将大黄身上的脏物一点一点地清除下来,安抚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他把小白狐搂紧,声音温柔,里面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乖,我来了,不怕。”
小白狐平日里被虞星晚惯着,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大黄都是这副模样,虞星晚现在如何?
他真的不敢想象……
小白狐呜呜咽咽地从沈宜修怀里跳出来,落在了地上,示意沈宜修跟他走。
青年连忙跟上。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铁门只有最下面两个手掌大小的窗口,应该是用于交流什么的。
“确定是这间?”
得到小白狐的肯定答复之后,沈宜修连忙撬开门锁,急切地想要进去查看虞星晚的情况。
门刚刚“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沈宜修往里迈了一步,他还没来得及进去找到虞星晚,脖颈上就已经被锋锐的短刃抵住了。
“怎么……是你?”
原本骄矜的青年如今成了阶下囚,虞星晚瘦了不少,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忍耐。
毒性还在发作。
沈宜修抿了抿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虞星晚用短刃将他抵在了墙壁上。
脆弱白皙的脖颈弧线优美勾人,沈宜修轻哼一声,侧开脸躲避虞星晚的呼吸。
“虞星晚……”
他没有生气和害怕,眼睛里有的只是迷茫和不解。
虞星晚瞳孔都被毒性折磨得涣散,听到沈宜修的呼唤,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紫衣青年耳垂处的星状耳钉仍旧亮闪闪的,一如当年。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意味。
“沈宜修,你不该来的。”
虞星晚神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拿着把刀再往沈宜修心上、也往自己心上在捅。
“我只是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而你地面上美好的修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该认识。”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沈宜修从来没有感受过虞星晚对他态度这么冷淡,眼神那么冰冷和不耐烦。
沈宜修执拗地盯着他。
“如果我说我不呢?”
虞星晚凭什么那么说他自己?为什么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为什么要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短刃贴上脖颈,刺破了沈宜修的皮肤,血珠还没有渗下,有力的手就死死掐了上来。
青年轻轻挣扎,长睫颤如羽,眸中掠过一抹恍惚之色。
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虞星晚对他的敌意也是那么大。
只是……
他们后来变成了好友。
或许刚开始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纯粹,只是利益的互惠和衡量的综合考虑。
但到了后来,沈宜修已经把虞星晚当成了他的好朋友。
他相信,虞星晚也是。
虞星晚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
“我的毒发作了,它影响了我的意志,我可能会失手杀了你。”
窒息感如影随形,但沈宜修根本没有去推虞星晚,只是安静地抬眸,望着面前的虞星晚。
里面没有责备、升生气,有的只是包容和温柔。
咽喉要害仍旧被死死扼制,沈宜修温柔地开口询问。
“虞星晚,难受么?”
虞星晚愣了愣。
清俊的青年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天阶的毒药发作是不是很痛苦?”
“你是不是……忍了很多很多年?”
虞星晚用死亡威胁他,沈宜修就用温柔包容他。
沈宜修语气坚定,“锁月阁在胁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的炼丹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