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此驻地有威胁的几个魔修全部都被杀掉,剩下的都是收尾工作了。
阵法威力巨大,几乎把整个魔宗驻地都翻了过来,修为稍低的魔修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虽然他们数量居多,但处理干净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宜修几人帮着再收拾了一部分魔修,看战况已经步入收尾阶段,沈宜修收剑回鞘,低声道。
“我去找白卿景。”
晏沐华几人纷纷点头。
白卿景在东北角的地牢里,他们之前已经沟通好具体的细节和时间,听到动静,白卿景肯定知道是他们在行动。
东北角魔修大部分已经死了个干净,有一个分神期的修士在带人清扫魔修,关押白卿景的地牢看着也没几个人在负隅顽抗了。
……
白卿景被分神期修士的灵力死死压制在地上,单膝跪地,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咬了咬牙,“我都说了,是自己人。”
他真心没想到,自己听到动静刚把地牢里的魔修解决掉,出了地牢就被陌生的分神期修士盯上了。
分神期修士冷笑一声,“自己人?”
“谁跟你这种嗜血暴戾的魔修是自己人?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分神期的老头子傲慢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浑身狼狈的白卿景一眼。
“看你模样也不大,就已经是元婴期的魔修了?在魔宗地位估计也挺受重视的吧?”
“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送你和其他魔修去见面……”
是了。
白卿景自嘲地勾了勾唇。
白予缘当初废了他的灵根,他失去了唯一的复仇可能性,哪怕活着逃离了魔宗,他又能怎么报仇呢?
只有修魔。
只有修魔不需要灵根。
所以,他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魔修,忍着令他反胃的恶心逼着自己苦修,成为了魔修中首屈一指的“少年才俊”。
可他终究没有归处。
修真界却容不下他,魔宗容不下他。
深渊千丈、长空万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只是被抛弃的漂泊孤魂,没有来处,也终将没有归路。
“剑下留人!”
面前的光被一个身影严严实实挡住,沈宜修拿水月挡下这一剑,抬眸沉声道。
“他是我的人。”
白卿景怔了怔,浅紫色的双眸染了一抹亮色。
麻木的心脏挣脱腐朽的蛛网,触摸到了温暖的阳光。
沈宜修转身轻轻摁了他的脑袋一下,没好气地道。
“发什么呆呢,不知道用通讯灵牌叫我么,笨蛋。”
他再晚来一会儿,白卿景说不定就被围攻致死了!
分神期的老头见沈宜修挡在一个魔修身前,气得胡子都歪了。
“沈道友,你好歹也是清源宗的修士,怎么能够和魔修狼狈为奸呢?我真是看错你了!”
沈宜修神色无奈。
“他有苦衷,不是魔宗的人,这次突袭成功,一大半功劳都是他的。”
要不是白卿景冒险提供了消息,谁敢带人直接跟拥有大乘期魔修的魔宗干架?
分神期老头神色气愤,“魔修都该死,他也不例外!”
“沈道友,别替他辩解了!”
这怎么能算是辩解呢。
沈宜修垂眸看着身后浑身染血的人。
白衣染着血色,有新鲜的,也有陈旧的,都是潜伏时受下的伤。
白卿景那双眸子里拥有着和魔修相似的狠绝,又有着不属于仙家修士的散漫和勾人。
但沈宜修只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清澈的光,和对他全身心的信任。
白卿景仰着下巴看他,脖颈线条修长脆弱,眉眼里带着笑意。
“阿修。”
沈宜修轻轻“嗯”了一声。
白卿景的声音很轻很轻,没什么情绪,“我没地方去了。”
“你要我么?”
长刺的鲜花渴求甘露的留意,孤独的游魂祈求神明的垂怜。
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了那么远,灵魂已经麻木,只有面前的人肯对他露出一丝温柔。
等待回答的时间只有几个呼吸,白卿景却仿佛等待了成千上万年。
轻轻的叹息映入耳帘,温热的手落在头顶,里面透着疼惜。
白卿景这一生活得太苦了。
沈宜修重新看向分神期的长老,他冷着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修士,声音坚决,神色沉静。
“清源宗沈宜修,为魔修白卿景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