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A市。
近两日突然降温,寒潮来势汹汹,以强势态度宣告这座繁华的城市由秋入冬。
冷风拍打在人脸上,犹如冰锋,刺痛而寒冷。
私人医院门口站了许多面容严肃等候迎接的黑衣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已经等了好半晌,忍不住调整姿势搓了搓僵硬的手,苦着脸皱眉问旁边的助理,“再打一个电话,问一下江董什么时候来?”
“好的陈总”,助理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眼睛看着远处空荡的街道,等电话接通的间隙,低声道,“您说传言江董与全权接任家族事务的儿子关系不和的传闻会不会是真的?这人刚接回来还昏迷着躺在里面,他这个当爹没先来候着就算了,这都过了一天了,他才想起来要过来。”
“多嘴!”私人医院董事陈飞雄听言皱眉怒斥了一声手下。
中年男人面上虽然不敢多加评价,但心中其实和自己手下助理一样有颇多猜测。
一个月前江氏集团继承人江承洲在c市受困火场,生死难卜的消息突然在网上疯传。
但是消息没多久后就被封锁,热度被人为压下来。
江氏集团也跟着发布声明出来澄清,声称总决策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发出了一条江承洲本人的澄清视频。
之前的传闻消息和各种流言也跟着被这条视频所破除,被认为是谣传。
但不知怎么回事,过了一个月,这两天流言蜚语又四起。
原因是一个月来江氏集团ceo没有出席任何商务活动,原本的许多他应该出席的盛大场面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许多人又开始重新提起一开始被压制下去的传言。
江氏集团如此庞大的企业,如果决策人出现任何问题,对合作伙伴等相关利益连带者来说会有重大影响。
许多与江家合作的大佬听了小道消息纷纷急了眼,跑到江氏集团总部去找人,但都被拒之门外。
对此江氏集团依旧坚称决策人没有任何问题,并发布官方辟谣。
但同样的战术用了两次,江承洲本人依旧没有现身。
合作人不是傻的,已经不再相信这一套。
众人组织起联盟,给江氏集团下了最后期限通知,态度强硬要求其决策人必须出席下一场公众活动,在大众面前亲自露脸辟谣,结束这场人心惶惶的闹剧。
冷风阵阵吹来,私人医院董事陈飞雄眼巴巴看着空荡的街道,心中想着这让江氏集团众多利益连待者翻脸的消息。
江氏集团产业众多,这私人医院也是江家主要投资建立的。
身为众多和江家合作的利益既得者,陈飞雄虽然只分了一小块蛋糕,但他的立场和那些准备“逼宫”的人相同。
同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先知道内情的人。
昨天上面突然通知要从c市接受一名身份地位尊贵的病人。
人来了以后,他直接吓白了脸。
登记册上的名字与江氏集团现任ceo江承洲一样。
他半夜接到电话从被窝里跑到医院亲自确认,看见了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后长出了一口冷气。
床上躺着的,赫然就是那位手段强硬身份尊贵的江氏集团决策人,江氏家主的亲儿子江承洲。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江氏家主江问巡的人便找到了自己,警告自己守住消息,同时为江承洲安排最好的医生。
陈飞雄是个擅长权衡利弊的人,两相对比之下他选择了服从,将这足够引爆舆论与利益圈的消息吞进了肚子里,按照江问巡的人的传话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江承洲现在就在医院最好的病房中躺着。
三个小时前,他的父亲江氏家主江问巡通知要过来。
陈飞雄立马带着人但门口候着,谁知等了这么久,他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过了好几轮,人还是没来。
手下助理拿着电话给江问巡的人打电话,打了好半晌打不进去,眼睛突然睁大指着前方街道,“陈总!车!车来了!”
“我看到了”,陈飞雄面色一冷,开口斥道,“激动什么,别先乱了阵脚。”
助理听言悻悻收回手,转头看后面的人,立马变了脸色严肃喝道,“听到了吗?大家都给我严阵以待!”
众人听言纷纷整理了身上西装,站直了身子。
不多时,几辆黑色商务车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坐在车内的白发中年男人垂眸一扫车下站着的一排人。
江问巡眸色冷厉,动作干净利落下了车,快步走到陈飞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而冷,“老陈,久等了,带下路。”
中年男人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陈飞雄曾经因为犯错被他训过,此时老腿微微发软,看着人的背影快步走上前去,“江总,请随我来。”
*
顶层病房。
面容苍白的男人双眸紧闭躺在床上,深邃的五官眉眼如工艺般的雕刻,恰到好处。
江问巡在病房门前停下脚步,透过门上玻璃看了一会江承洲,转过头声音冷肃问陈飞雄,“他什么时候能醒?”
“江董,医生说不太好说……”
“什么叫不太好说?”江问巡眉头一皱,连连逼问道,“他到底什么情况?”
“江董,江总他和医院签过协议,没有他本人同意他的病情不能详细透露。现在只能告诉您的情况是他能否醒过来,医生也不能确定,情况好的话随时……”陈飞雄斟词酌句小心翼翼道。
江问巡看着躺在里面的亲儿子,听言心头冒火,声音激动道,“什么叫没有他本人同意不能透露?我是他爹!”
“江董,您消消气”,陈飞雄腿有些软,声音有些不稳解释道,“江总之前也来过我们医院,他和我们的医生签过协议,具体只有给他治疗的医生才知道,要是违背协议需要赔付高额补偿的。”
“多高额?赔多少?”江问巡眼底冒火,揪住了陈飞雄领带,“违约金一个子也不会少你的,现在去把医生叫过来,好好和我说清楚。”
陈飞雄听言心里苦不能言,皱着一张脸道,“江总,您听我解释,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医院第一遵从的是病人本人的意愿……”
“什么意愿?他现在躺在那里不知道能不能醒,他做得了主吗?”江问巡情绪颇为激动道,“你不想现在就走人的话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三秒钟做决定。”
陈飞雄听言吓得面色苍白。
周遭跟随的下属听言也都大气不敢出,心中打鼓,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江问巡等陈飞雄回答的片刻寂静中,一道清冷的女音突然从走廊不远处传来。
“江叔,你倒不如省些力气,不要在这里喧哗扰人清静。就算你知道了他的具体病情,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