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市中心一家氛围相对安静的酒馆。
时间近晚上十一点,酒馆中结伴而来的人们坐在桌边,各自闲谈着各自的事情。
失恋的人忙着哭,朋友在旁安慰。
升职加薪的人则一同举杯笑着庆祝。
就这么一块小地方,就充满了互不相通的情绪,有人悲伤有人欢喜。
温心言坐在吧台边扫了一眼众人,抬手拿玻璃吸管搅了搅手上的果汁杯中的冰块,举起抿了一口。
等那冰凉像方才留在心头的震颤压下去些,她看向旁边的傅斯远,问,“说吧,当年发生了什么?”
傅斯远提议过来的地方,但他自己没要酒,坐在温心言旁边的座位上拿着打火机把玩,“先说阮阮的事情吧,温小姐。”
那个时候阮茉微莫名其妙躲着他,让他很费解。
温心言既然答应过来了,就表示两人间的协议已经达成,听言她也不怕傅斯远耍她,率先开了口。
“你说你们去同学聚会,阮阮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傅斯远神色认真,“那天请的是我们以前的同校同学,虽然不同班但因为一些学校的事务联系互相都认识。本来是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想当中公布我们的关系,给她一个惊喜的。”
“你怎么会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温心言问。
“我承认我有私心”,傅斯远听言眸色一暗,沉默半晌后开口,“我不告诉她是因为我有预感她会拒绝,之前我也在她面前提过但她回避了。”
“你不觉得你前后矛盾了吗?”温心言言辞犀利问。
傅斯远再次陷入沉默,抬手摘了眼镜,自嘲似的苦笑一声,“我只是想知道,我对她来说是不是这么见不得人,为什么她对我们的关系的态度总是躲藏遮掩,不肯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你。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你不该没经过同意就带她参加同学会的,因为里面没有一个是她的朋友,那都是霸凌过她的人”,温心言冷声说,拿起果汁冰饮再次抿了一口。
傅斯远听言眼眸睁大了一瞬。
“我以为你至少知道一些。”
在他还没缓过神来的间隙,温心言声音带着冷意接着说,“她被霸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傅大少爷。”
傅斯远听言骤然抬眸看向温心言,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嗓音微颤,问,“为什么?”
“其实不是你的错,只怪你太耀眼了。那个时候,你一直在高调地表白和追求她。那些暗恋你的人都不明白,背地里都在问为什么你会喜欢一个家世容貌都远远比不上你,需要靠着基金会支持才能上学的女孩儿。阮阮因为你而出名,也因此招来嫉妒,被人霸凌和排挤”,温心言说,“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同样的处境认识的她,为她出过两次气后就被我父亲送到c市去了。再后来我们重逢她已经变得眼光开朗,我以为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也没再过问。而且我以为,你至少应该知道一些的。”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傅斯远眼眸里满是疼惜,拿着打火机的手掐得指节发白,嗓音发哑带着浓浓的自责,“我竟然还不经过她的同意带她去见霸凌过她的人,我不配喜欢她。”
“行了”,温心言看他那难受的模样不似作假,也不再多加责问他,只说,“阮阮最近虽然难过,但饭没少吃,昨天上称还重了。有我在她身边,你不用担心。后续你们还有没有缘分,看你的悟性了。”
傅斯远听到阮茉微“饭没少吃”情绪下去了些,没那么阴沉了,扯了个笑开口带着诚意道,“谢谢你,温小姐。”
“照顾好阮阮是我该做的”,温心言抬手拿起快喝完的杯子,将果汁一饮而尽,放回桌上时杯中剩的大半杯冰块发出几声清脆撞击声,“时候也不早了,话不多说,告诉我当年怎么回事吧。”
傅斯远听言沉默一瞬,面上换上了冰冷。
酒馆中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偶尔几声哈哈大笑声响起。
等了一会,傅斯远豁出去般开口,“承洲当年不是真的想和你离婚的。他一开始对你混账是真的,但后来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那个时候他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不久,本来还让我和文亦轩托人去国外给你张罗一场盛大的补办婚礼,但是没多久就出事了。”
傅斯远说着停下来看温心言表情变化,只看到温心言眉眼间皆是冷意。
“继续说”,温心言开口。
“江家内部出了问题。江承溪为了争夺继承大权,不断搞小动作,最后勾搭上了黑白道上的。因为家族内有人不肯支持他,闹出了两条人命。承洲原本不将江承溪看在眼里,出了事后也开始重视了。江承溪勾搭上的黑白势力那边斗争也是错综复杂,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处理干净这些家族内部矛盾需要时间,最后承洲为了不让你和江家受到牵连,决定先和你离婚,和江家撇清关系,等清算好家中事务再重新找你。”
温心言听言扯了一下唇角,“他这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这么为我着想为什么不和我说?”
“温小姐,你自己清楚,洲儿也明白”,傅斯远说,“如果他和你说了,那个时候的温大小姐是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就算他以前对你忽冷忽热,故意冷落你,那个时候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去支持他,甚至还可能会不惜拉下脸去求与你不和的父亲。”
温心言沉默一瞬,跟着问,“后来呢?我走之后呢?他杀了江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