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贾长寿用神通拘来者,乃是两位甲士和一名随行丫鬟。
张洞玄眼神犀利,自然能瞧出三人神色有异,一时间也不由得满面寒霜。
“前辈这是何意?”
“没什么,他们的性命无恙,只不过恢复自我意识时,先前发生过什么都不会记得!”
贾长寿抠完了脚,将手指按在鼻孔下方横着搓弄两下,随即耸了耸鼻尖儿打个喷嚏,穿上鞋子换另一只脚接着抠弄起来。
如此行径简直与先前天差地别,张洞玄在北齐久了,更是没见过如此邋遢不堪的高人,不由得眉头紧蹙脸色厌恶,双脚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前辈,西梁民风彪悍淳朴,应该干不出栽赃诬陷的丑事吧?”
“那倒是,俺们西梁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只不过咱家不算地道的西梁人,咱家生父乃北齐人士,也即是说咱家是个串儿!对咱家这种杂交货色来说,干出啥事来都情有可原。毕竟咱家体内也流了北齐的血,南靖都是真小人,东陈北齐都是伪君子,咱家流着伪君子的血,应该也说得通吧?”
藏在暗处的秦逍满眼欣慰,很显然贾长寿这种不要脸的姿态甚合其心意。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贾长寿今日表现比秦逍更无耻。毕竟秦逍再狠不至于骂自家亲眷,这贾长寿不光自称杂种,为诋毁北齐竟不惜将老爹搭进去。估摸他那位早已翘辫子的老爹的坟头,此刻已经气得青烟缭绕了。
“我说张后生啊,眼下你的人都浑浑噩噩,我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未来这方天下究竟会什么样,此刻也全看你们北齐的态度了!”
“前辈说笑了,我可没本事毁掉半个洛天都!”
能感觉到张洞玄有些急了,他一直都醉心修炼,于纵横一道属实不算老辣。
“先前的你或许不行,可咱家对你醍醐灌顶,眼下你修为突飞猛进,这可就不好说了啊!再者说就算你一个人不行,若再加上东陈王朝,你看看行还是不行?”
贾长寿一语言罢,那三位被拘来者皆脑后氤氲,隐隐间泛起类似符箓的纹章图腾。
“这是......东陈的手段......西梁和东陈不是已经彻底掰了......不对,一定是你们在故弄玄虚!”
“呦呦呦,咱家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后生怎么就想着倒打一耙了?咋的,做贼心虚啦?”
贾长寿总算抠完了两只脚,拍拍脚背穿好鞋子,伸了个极为舒服的大懒腰,随后又将手指抵住鼻孔,来了次极为痛快的深呼吸!
呼!
“真他娘的爽啊!哎呦呦嘿嘿嘿,见笑了见笑了,俗话说自屎不臭自尿不骚,张后生你回去也试试,保准你跟我一样飘飘然呐!”
贾长寿越说越神态松弛,秦逍很确定自己先前有些眼拙了。
这老叟以往绝对是个狠茬子,比秦逍还狠辣下作数倍那种狠茬子!
“前辈先前对我的修行指点,都是为了布今日之局是吧。女帝不惜以半个洛天都为代价,用对我修行上的收获,来弥补新娘失踪的过失,进而对我北齐进行进一步掌控,可对?”
“四皇子果然名不虚传,啧啧。”
贾长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我说皇子后生,你虽通情达理,可脑子却总是后知后觉。你想想女帝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物?眼下四大王朝纷争在即,随便一桩小把柄,都可能野火燎原引动天下!列国征伐最重要的便是盟友,你认为光凭花晓霜那一介女流,光凭一纸薄薄的婚约,足够将你我两国死死连缀一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局中有局步步是套!
“原来如此,就算今日没人偷梁换柱,你们也没打算真将新娘交给我......一切不过是引我入西京,促成你们更加信赖的谈判筹码!”
“不然呢?”
贾长寿闻言微微哂笑,这老叟可不经常做如此神情。以往的他常常是插科打诨,眼下直白表露得意,足见对眼下局势抱有充裕的信心!
“张后生,周游那孩子与我有旧不假,他冒傻气做傻事,也根本瞒不过陛下的眼睛。就算他步步为营毫无疏漏,可若没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他真能完成先前的偷梁换柱?你们北齐也是一样,表面上落落大方只为结亲,可你欲用至阴之体炼剑之事,你他娘的是只字不提啊!”
“我不理解,明明前辈刚刚还对我修为提点,眼下却阻挠我得到晓霜姑娘。若这场联姻当真如前辈所说可有可无,那将晓霜姑娘直接赏赐给我,岂不是更能让我归心西梁?”
暗处的秦逍闻言缓缓摇头,嘴角亦露出一抹淡淡冷笑。
秦逍哑口说出一句话,下一刻贾长寿嘴角嗡动,果真与秦逍所言别无二致。
“那不一样张后生,我提点你是为你好不假,可为你好也得有度。我们希望西梁的盟友更加强大,却不希望西梁的盟友过分强大!”
这话说得赤裸裸,张洞玄的脸色也霎时乌云笼盖。
“前辈,没想到西梁的探子消息这般灵通。”
“探子可打探不到这些,说起来还是剑黄巢的功劳!不过这也不怪人家老黄,谁让张太京抄袭在先,他敢偷偷摸摸的抄,就别怪被人嚼口舌!”
贾长寿朝张洞玄隐秘一笑。
“张后生,张太京这些年没少在你身上操心吧?”
“剑黄巢......都跟前辈说什么了?”
张洞玄此刻色厉内荏,很显然贾长寿这番言论,已经触碰到北齐的至高隐秘!
“你心里比我清楚张后生,其实咱家觉得这没啥不能说的。张太京乃剑道天才,不依靠六大古剑,却妄想创出媲美古剑的完美剑法,这想法光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若我猜得不错,我们拥有玄阴之体的晓霜姑娘,就是你张洞玄打造剑诀的必备炉鼎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