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胥太守许慎
“许大人,战事未起便甲胄不离身呐。”
秦逍在马上浅笑,许慎闻言面色郑重,朝里摆了个请的手势。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中书大人随我进城。”
“带路!”
秦逍二话没说,一时间西城门大开,浩浩荡荡的中军队伍鱼贯涌入。
期间喧嚣沸腾自不言说,秦逍打马缓缓走在城中,望见四周关门闭户,百姓纷纷缩在门后,隐隐能从门缝中瞧见两点精光。
“战事在即,边疆连年疲惫,老百姓都吓怕了,中书大人莫怪。”
许慎此刻亦走马相随,恰到好处的给秦逍说明扼要。
“狼胥是座坚城,占地广阔,绵延深邃,自古以来都是西梁的东大门。此城隶属于厥州六郡,亦是其最为核心的门面所在。此次作战的粮饷军备,除了朝廷拨来的三十万两白银,其余装备军械所需,皆由厥州六郡自行提供。”
“还有这事,你们厥州如此甘之如饴?”
秦逍目视前方,淡淡开口。
“这倒也不是,毕竟这种哑巴亏谁也不想占。本来厥州地属要冲,边关冲突不止,连年波折不息,这已经够老百姓喝一壶得了。如今战事再起,朝廷的税负只会更重,我这顶乌纱也越来越沉。咱说句掏心窝的话,若朝廷当真军饷充裕,厥州太守王大人也不至于掏空家底儿。可以往的小打小闹还能招呼,眼下如此大规模的战事,我们真的是捉襟见肘......哎呀抱歉抱歉,属下就是爱唠叨,您一路劳顿,还是先好好歇息为先。”
“不用绕弯,现有多少缺口,直接找行军主薄算好交给我便是。”
秦逍太了解这些营盘官的心思了,且不论他说的是否属实,初来乍到送场好处,这也是于边境作战必要的军民润滑剂。
许慎闻言大喜过望,立刻招呼着秦逍赶往城主府。
“多谢中书大人,我迎来送往多年,可算遇着您这位贵人啊!不过......也不是我多嘴,陛下那边向来审批紧凑,就算中书大人您开恩,也不晓得陛下她......”
“不该你管的你甭管,只要是战事所需,你只管如实汇报。陛下又不是昏庸之辈,若这点气量都没有,那她也不配再坐龙椅了!”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许慎登时吓得面色煞白,一旁追随的秦忘川亦眉梢紧皱。
“彭中书,如此说陛下不大好吧。”
“好不好要看她怎么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遑论眼下乃西梁生死攸关!今儿我还真就把话放这儿了,若女帝当真克扣审批军饷,你们就去其余州郡举兵劫掠。当下除了作战一切都是小事,一切权责由我事后来背便是!”
“彭中书,你说什么?”
即便是心性冷冽的秦忘川,此刻也彻底被秦逍的狂言惊到了。
可秦逍却不以为意,毕竟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正在做对的事。
“就这样,三军违令者斩,我不管你们心里如何作想,我只希望你们能明白,真正的好兵将不是一味愚忠,切记疆场之上,唯有战事大过天!”
秦逍一路打马前行,许慎乐得开花,彻彻底底被秦逍折服收买。
沉默寡言的林奕没有表态,魏北鱼浅笑吟吟地来到秦忘川身旁。
“秦兄,咱们这位中书大人,脾气好像很大哦。”
“纨绔撒泼罢了,后续上了真刀真枪,且看他尿不尿裤子!”
秦忘川冷哼一声,跟上了走马观花的秦逍。
秦逍放眼四顾,一路啧啧连声。
狼胥城的确是座坚城。
城池够大,城墙够高,厚度夯实到近乎夸张的程度。
城墙上的甬道可八马齐奔,此刻各种防御器械皆在装填,到处都是奔走的西梁兵马,观其甲胄样式,应当是率先出发的五万先锋军。
许慎一路引着秦逍来至城主府衙。
此刻的城主府衙已改头换面,正堂扩建,加置推演沙盘,两侧有重兵把守,居中有太师高位。
“中书大人,今后一段时间,这里便是您的中军大帐了,请上座。”
自打被秦逍言语收买后,许慎的态度可谓毕恭毕敬。
秦逍也不跟他客套,高高居中端坐,并谢绝了身旁的护卫。
“抱歉,我不适应身边站着人。”
秦逍自然是想起当初的书童春眠,不晓得这狗杂种,此番会不会随军来至边关。
两侧将士谋臣纷纷侧立,许慎很懂节奏,毫不耽搁招呼手下,立时引来一位文臣上堂。
南靖使臣孙子邈
“禀中书大人,此乃南靖使臣孙子邈,听闻中书大人率军抵临,已然在城中等候多时了。”
孙子邈瞧着不过四旬,但眸光老辣仪态雍容,很显然是近些年魏家培养的后起之秀。
秦逍并不认识他,不过即便认识也无所谓,毕竟敢坐在这主帅位置,已然表明秦逍要彻底和南靖撕破脸!
“你,来做什么?”
秦逍居高颔首,喃喃出言,孙子邈恭敬从袖中抽出一道文书,请许慎递送给秦逍瞧看。可秦逍却根本没打开查阅的意思,只是抿起左侧嘴角微微浅笑,笑得孙子邈额头微微见汗。
“南靖使臣孙子邈,今日代大将军拜谒彭中书。刚刚乘上之卷,乃两朝多年纠葛之领土,上下共计三关十二城。大将军深知战事祸人,亦不希望看到灾厄涂炭。因此特派鄙人前来陈说,若西梁同意割让三关十二城,南靖大军将秋毫无犯,自此后与西梁缔盟联姻,若西梁仍执迷不悟,二十万南靖铁骑将踏平厥州,无论老弱妇孺......”
“杀了。”
孙子邈话还未说完,秦逍便淡淡开口,且只轻声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又轻又细,一时间很多人都未听清。正在照本宣科的孙子邈亦微微错愕,不晓得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秦将军。”
秦逍丹凤眼斜挑,瞥了一眼秦忘川。
“末将在!”
秦忘川不明所以,抬脚迈步上前,一身金甲神威凛凛,满身煞气毫不收敛,吓得孙子邈大气都不敢乱出!
“还等什么呢?把他宰了,麻溜的!”
秦逍微微慵懒地斜躺在椅背上,左侧嘴角的笑靥愈发浓郁。
久违的感觉回来了。
他最喜欢的白花花红艳艳的场面,也即将回来了!
(先前有人说,还是更喜欢以往嚣张跋扈的九千岁的人设,咳咳,回来了,从这一刻开始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