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兵符重任,岂可儿戏?”
秦忘川没伸手去接,可秦逍却将兵符一股脑摆在了他桌上。
“遵照陛下旨意罢了,虽然贺华黎态度不严,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不然朝中那位新任的京兆尹林大人该不高兴了。”
秦逍陈说利弊,秦忘川也领会其意,当即嘴角勾勒出一抹哂笑。
“林昇这狗杂种,窝里横的功夫上佳,刀尖永远朝内。想当初他几次拜门,都被名刀众联合排挤。现在看来眼光不错,狗改不了吃屎。”
“行了,事态已然明了,这兵符就放在你这吧。今后你便是三军主帅,秦主帅听令!”
“在!”
虽然感觉怪怪的,可秦忘川还是下意识站了起来。
“今后我便居于马厩,前线我会督战,有事来马厩找我。”
“得令!”
当夜无话,就这样,秦逍当上了马夫长。
也不知王长顺归来后,听说秦逍抢了他的自封军职,会是一番何等精彩的表情。
接下来数日,双方大军果真在雁南道爆发大战,巍峨坚固的狼胥城外,魏征亦亲率大军日夜围攻。
狼胥城内团结一致,军民互助同仇敌忾,百姓忙着赶制守城器械,军士则忙着修缮城防缺漏。
不得不说西梁人极为纯粹,在外侮入侵面前,其凝聚力可谓当世楷模。
除此之外,狼胥城内还有道靓丽风景。
原本无人问津的军马马厩,一时间成了人来人往的香饽饽。
整日都有将士进进出出,还有不少行军伙夫送来酒肉吃食。就连三军主帅秦忘川,也时常来到马厩,每一次都待好久。
众将士早听说了圣旨的事,也清楚秦忘川来马厩是拜会何人。不过关于三军主帅这茬子,全军上下倒是空前一致。毕竟经过先前种种,没有人怀疑秦逍的统军能力。再说秦忘川都心甘情愿继续被其驱策,大家更是没什么话说。
非要说有啥幺蛾子,那便是有不少林奕的旧部,像王长顺一样咽不下这口气,频频来找秦逍的麻烦。秦逍对绝大多数都隐忍不发,反倒还委以重任好生培养。偏偏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竟妄图用各种手段行刺秦逍。其结果当然可想而知,那死相简直比林觅海还要惨。
这种拉扯国战,一打便没完没了。
期间诸多细节自不言说,秦逍身处马厩也没闲着。除了处理一些突发状况外,一直都在辛勤钻研三大阵法。
王长顺在一个月后回来了。此去冲虚路途遥远,即便有拐子老马,这老叟也经不起折腾,一路上自然是多有波折,走一里歇三里,以至于回到狼胥城,已然是南靖历六年二月中旬了。
对于秦逍抢了他马夫长的事,王长顺自然是吹胡子瞪眼儿。毕竟这老叟打死也没想过,这个臭烘烘无人问津的差事,竟还有人跟他争抢,抢的人还他喵的是前三军主帅!
秦逍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毕竟秦逍的心思全放在拐子马身上了。
多日不见,拐子老马还是以前那鳖孙德性。
干枯瘦弱,满身腌臜,除了那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外,咋看咋像刚刚逃荒出来的野杂种。
老马的倔脾气也分毫未改,甚至还有几许变本加厉,它一见秦逍便连连尥蹶子,秦逍本想跟他亲近一番,结果却被喷了一脸大鼻涕。好在秦逍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从不跟老马计较,只是当夜吃了一顿马片肉火锅,这之后老马便服服帖帖了。
唉,真的是以德服人,人善马也善。
期间暂无大事,直到二月十四这天,魏北鱼风风火火地冲入马厩。
“主帅!主帅!”
“叫我彭先生。”
“彭先生!出了一件稀奇事!”
魏北鱼还跟以前一样嬉笑吟吟,一脸天真烂漫没心没肺。
“稀奇?”
秦逍正和王长顺划酒令,闻言头都没空抬。
魏北鱼见状也不在意,只顾嘻嘻的笑。
“彭先生,南靖那边来了一个怪人,正在大闹南靖军阵,已经宰杀不少南靖将领啦!”
“嗯?”
秦逍闻言一愣,立刻也来了兴致。
“长什么模样?”
“离得太远,还披着斗篷,瞧不太清楚,不过身手是一等一的好!刚刚我瞧见魏司南都出阵了,三位南靖修士围殴他一个,愣是没把他怎么着!”
“如此高手?”
秦逍闻言立刻起身,王长顺见状也知趣离开。
“这种高手搅乱国战,会否被修士箴言牵连?”
“不会的,他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完全是不晓得从哪冒出来的野路子!他的功法我也瞧了,看着五花八门,有佛家有道家,还有江湖摔跤杂家!”
“摔跤?”
秦逍越听越心痒痒,哪里还能坐得住,直接跟魏北鱼飞身而起,孤鸾剑飚出火星子,盏茶时辰便来至雁南道大军阵圆处!
“彭先生,就是那个家伙!”
魏北鱼伸手指了指。
秦逍搭眼一瞧,南靖军阵内果真沸腾冲霄,各种人仰马翻践踏嘶鸣,魏司南带着两位修士苦苦支撑,与一位身披红袍的家伙厮杀正酣!
“嗯?”
秦逍盯着那红袍神秘人瞧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分外眼熟。
定睛细细一观,秦逍不由得心中微凛。
无望和尚!
无望僧(神志清醒)
秦逍绝对没看错,此刻正在大闹南靖军阵的不速之客,竟是先前在龙庙中从他手下逃脱的无望僧!
对于无望僧其人,秦逍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这种忌惮并非来自于修为境界,而是这大和尚身上的诡异邪能。
截至目前,他是秦逍除自身外发现的唯一一个、能够完全无视龙庙禁炁神能的家伙!
究竟他身上有何等玄妙,秦逍眼下自然是看不清楚的。不过先前他在龙庙里大快朵颐尸体,生吞活剥血菩提的场面犹历历在目。
这个茹毛饮血的凶僧,绝不像其外表展示那般清冷无欲。这家伙口中的四大皆空,也不过是其用以伪装的华丽皮囊罢了!
正恍神间,远方的斗法渐渐歇了。
一道秦逍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在远方缓缓传来:
“彭施主,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小僧自上次一别,对施主可谓念念不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