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狄雄下班之后回到家门口,看见门是开着的,一个蓝衣少女正在打扫卫生,客厅窗户和地面擦洗的非常干净。狄雄很奇怪地想:我今天请了清洁工打扫卫生了吗?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蓝衣少女这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狄雄一看,认识是蓝锦春,连忙调头就走。
蓝锦春道:“狄大哥!你去哪?”
狄雄道:“我一时昏了头,居然跑错了门,跑到你家来了,赶紧回家去。”
蓝锦春捂嘴笑道:“你没有跑错啊!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在帮你打扫卫生,你家里实在太脏了,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打扫干净。”
狄雄道:“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蓝锦春道:“你忘了吗?白姐把钥匙给我了,她说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
狄雄呆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最近忙的事情太多,早把这事给忘了。”
狄雄走进客厅,蓝锦春放下拖把,很自然地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茶杯和水瓶,给他倒茶水。
狄雄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家里的主人,我反倒成了客人?”
蓝锦春笑道:“我本来就是家里的女主人啊!我是你的未婚妻,大家都知道的,只不过以前是假的,现在是真的了。你不会怪我耍赖吧?”
狄雄道:“白秀灵刚跟我分手时,的确很难受,不过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不应当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毕竟人家又不欠我什么。我怎么会怪你呢?正如田梦雪所说,你是个满腹才华的绝色美人,又比我小了五岁,我根本配不上你,你跟了我,其实吃了大亏了,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蓝锦春听他的意思,已经同意接纳自己,不由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低声道:“我才不会后悔呢!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有了好感,后来感情越来越深,我是你的崇拜者,能跟自己崇拜的偶像在一起,怎么会后悔呢!”
狄雄伸手轻轻抱住她的身体,叹息道:“傻丫头!你可知道,你一旦跟我结婚,就会登上日本人和北洋政府的暗杀名单,将来还会登上俄国人的黑名单。我是个危险的人,很可能会连累你的。”
蓝锦春道:“我不怕!你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才得罪他们的,将来等我们强大了,把日本首都给拿下,让他们跪在我们面前,那时整天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狄雄道:“你只顾打扫卫生,晚饭还没吃吧?现在食堂已经关门了,我来做饭给你吃。”
蓝锦春道:“不用了,姐姐已经叫蓝记大酒店的服务员给我送了一份饭菜,虽然我非常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但你现在时间很重要,不能为这种事浪费你的时间。”
十九岁的蓝锦春已经比以前懂事多了,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来她一拿到钥匙就想来的,但她考虑到狄雄刚跟白秀灵分手,要伤心一段时间,所以忍了三个月才来。
蓝锦春到房间取了茶叶,放进茶壶里,见狄雄正在看客厅的外蒙地图,眼睛盯着外蒙西部的乌布苏湖。她便问道:“狄大哥下一步要拿下乌步苏湖吗?听说那是个咸水湖,根本不能浇灌农田的。”
狄雄道:“咸水湖可以制食盐啊!这可是一笔大财富啊!上次开会的时候吴忠因为缺钱急了,威胁要辞职。我们有制盐厂,但北唐城下面县镇只有一个小盐湖,原料供应不足,只有拿下乌布苏湖才够用啊!”
来自后世的狄雄知道国内一个青海盐湖,给国家带来了巨额的税收。
蓝锦春道:“如果我们出兵乌布苏湖,北唐城就空虚了,虽然库伦军不敢来了,可是北洋政府出兵攻打我们怎么办?现在袁世凯恨你入骨,库伦政府又跟北洋勾结在一起了,如果他们允许北洋军进入外蒙,北洋军很可能会从绥远和库伦两个方面攻打我们。”
狄雄笑道:“你以前只会提问,现在知道分析局势了,进步很大呀!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库伦政府那帮人目光短浅,又非常自私,他们只会跟北洋政府反复要钱要物,不会允许北洋军进入库伦的,因为他们还要在外蒙当老大,担心北洋军来了之后会反客为主,除非我们占了库伦,他们才会同意北洋军来帮他们打仗,但最多只同意来一个旅。北洋方面也不富裕,出兵库伦路途太远,在路上花销太大,出兵一个旅已经是极限,一个旅的军队对我们来说,不是威胁。”
蓝锦春道:“可我们一线部队总共才一个旅啊!出兵乌布苏湖,至少要动用一个旅吧?”
狄雄道:“谁说我们只有一个旅?上次我们同蒙古军作战,不是出动了三个旅吗?北唐、木伦、达兰扎三城下面十二个县,都成立了县保安团和乡自卫队,在主力部队不在的情况下,这些三线、四线的部队也能起到作用了。警备旅虽然是二线部队,但在老将刘成良的训练下,作战能力已经不亚于第一旅,我打算将他们更名为正义军第二旅,新的警备旅由十二个县保安团中的优秀士兵抽调,新旅长就由张树声担任吧,他当年在北洋二十镇和张之江、张振扬并称为马队三张,一直很委屈地做团长,早就应当做旅长了。至于县保安团中的缺额,可以从难民青壮中选拔,我们现在有三十多万难民,抽出三万青壮编入保安团和自卫队都不是问题,只是军队军饷、伙食开销太大,幸好七月份快到了,那是早土豆收获的季节,有了大量的土豆,伙食问题总算解决了。”
蓝锦春道:“光解决伙食问题可不行,军饷怎么办?还有造飞机的费用、难民安置的费用,都是要花钱的。”
狄雄道:“两个办法,开源节流,节流就是省吃俭用,压缩开支,从我做起,只拿一半工资,主要是开源,开源又分远近,远的计划是拿下乌布苏湖,制盐卖盐赚钱,近的计划是开赌场。”
蓝锦春吃惊道:“开赌场?这可是害人的行业!”
狄雄道:“说开赌场太难听了,那就换个说法,叫福利彩票和赛马彩票,其实大部分人都好赌,北唐城已经有不少私人赌场,与其让别人赚钱,不如我们北海公司来赚,福利彩票就是猜号码,猜中了就得奖拿钱,猜不中算捐给福利事业了,蒙古人都喜欢赛马,赛马彩票就是赌赛马的名次,这两种彩票来钱快,可以迅速解决缺钱的问题,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北海公司最终还是要靠办厂做生意赚钱的。暴利行业一共有四种,青楼、赌场、军火、鸦片。军火生意已经在做了,鸦片绝不能沾,青楼对女人摧残的太厉害,还会滋生花柳病和腐败问题,那只有搞彩票了。”
蓝锦春道:“也只好这么做了,希望买彩票的不要像陈香莲父亲那样搞的家破人亡。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请你帮忙。”
狄雄问道:“什么事?”
蓝锦春道:“我姐姐因为白姐的事得罪了你,你说过要报复她,她吓得两个多月没睡好觉了,求你放过她行吗?她是为了我才得罪你的,如果一定要报复,请你对我进行报复行吗?”
狄雄笑道:“我一开始就没真的要报复她,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堂堂女中鬼谷子,居然没有看出来。”
蓝锦春松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叫她女中鬼谷子,而不是女中诸葛亮?”
狄雄道:“因为历史上最厉害的智谋之士,并不是诸葛亮,而是精通百家学问的鬼谷子,排第二的是开创周朝八百年江山的姜子牙,排第三的是开创汉朝四百年江山的张良,诸葛亮被《三国演义》夸大了能力,实际上他治理地方还行,指挥打仗的本事不行,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草船借箭都是假的,赤壁之战是周瑜打的,跟他没关系,他率军队六出祁山全部失败,唯一的胜绩是击败了蛮王孟获,而孟获军队的武器非常原始低劣,打败一支原始部落军队实在没什么可吹嘘的。”
蓝锦春道:“我知道鬼谷子是春秋时着名谋略家、军事家、纵横家,好像叫王诩,我没看出来姐姐哪一点能比得上鬼谷子,多半是你在挖苦她?”
三天后,刘成良率正义军新编第二旅出发去乌布苏湖,第二旅就是以前的警备旅,第一旅的团长朱安邦调任第二旅担任副旅长,狄雄亲自设宴为刘成良和朱安邦饯行。由于提出了”节衣缩食为难民”的囗号,宴席上只有两菜一汤,羊肉炖白菜,土豆烧牛肉,萝卜汤。不过份量很足,都是用大盆装的。
朱安邦笑道:”狄司令搞的宴席越来越简单,快赶上冯基善旅长的宴席了,幸好还有肉,冯基善旅长连肉都舍不得吃。”
狄雄道:”这是暂时的,等统一了外蒙,再拿下北海湖,我亲自下厨,请大家吃十三道淮扬全席。”
刘成良道:”吃什么宴席我倒不在意,此次远征乌布苏湖,对手有多少兵力?战斗力如何?”
坐在狄雄对面的吴春风道:”乌布苏湖地区有蒙古地方武装八千多人,不过分属三个蒙古王公,彼此有矛盾,冲突不止。你们击败他们应当不难。”
狄雄道:”如果需要空军助战,可以提出来,我让后勤部门在中途设个加油站,飞机需中途加油才能飞到乌布苏湖。″
刘成良道:”如果只有八千多人的地方武装,不需要空军参战,只要炮弹、子弹备足就行。蒙古军的战斗力我还是知道的。”
送走刘戍良和朱安邦后,狄雄问吴春风:”最近包头情报站有没有传来冯基善的消息?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吴春风道:”按照你的要求,包头情报站在陕西西安设了一个情报组,传来消息说,陆建章当了陕西督军后,在陕西疯狂敛财,许多陕西富户被陆建章按上通匪的罪名,随意抄家掠财,连当年的反清功臣、前都督张云山也不能幸免,被抄光了家产,连两个小妾也被陆建章霸占了。冯甚善多次苦劝陆建章不要这么做,陆建章听多了嫌烦,下令把他赶到四川剿匪去了。此时冯基善,应当在四川东部地区。”
狄雄叹息道:”陆建章作恶多端,他的报应快到了,他这一生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提拔了冯甚善。”
六月二十四日,二十四岁的狄雄与十九岁的蓝锦春宣布结婚,在”节衣缩食为难民”的背景下,婚礼非常简单低调,只摆了两桌宴席,连正义党的墨者都没有来全,冷寒冰借囗生病,没有参加婚礼。
婚礼的当天晚上,冷寒冰拎了一瓶酒,去了白秀灵家,他估计白秀灵不会参加狄雄的婚礼。敲门之后,白秀灵果然开了门,只是屋里有浓烈的酒味,白秀灵头发凌乱,眼眶发红,走路摇晃,显然她喝了不少酒,而且刚刚哭过。
得知白秀灵和狄雄分手之后,虽然蓝锦屏极力对说他追求白秀灵,但冷寒冰考虑到白秀灵正在伤心期,就没有找她,直到今天晚上,才豉足勇气找她,没想到她还没有从伤心中走出来。
白秀灵似乎知道他会来,她从厨柜取来一个酒杯,放在餐桌上,桌上已经有两个空酒瓶和几包卤菜。
白秀灵从冷寒冰手里取过酒瓶,倒满酒杯递给冷寒冰,然后自己对着瓶囗,灌了一囗酒。
冷寒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了,连咳嗽了几声。白秀灵醉醺醺道:”我记得你以前只抽烟不喝酒的,怎么现在也喝酒了?”
冷寒冰道:”是你倒好了,递给我的,我怎么能不喝?”
白秀灵道:”我不参加婚礼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参加?”
冷寒冰道:”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是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所以我来了。”
白秀灵道:“你能来陪我喝酒,我很高兴,今天不许提狄雄和婚礼的事!”她说完又用酒瓶子给冷寒冰倒了一杯酒,自己又灌了一大口酒。
两个人很快把一瓶酒喝完了,白秀灵已经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被冷寒冰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