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两层现代建筑,伫立于园林之中,早上十点左右,空旷的室内响起一阵闹铃声,一位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拿起了话筒,“喂……”
不一会儿,男人带着电话来到了二楼那极具艺术感却完美地与空间融合的房门前,他看了眼时间,还很早,如今进去怕是得挨罚,他幽幽地看着手里的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怕不是故意的!明知他家主人的习惯,还专挑这个点打过来!
他拿起电话,不耐地道:“有什么重要事情不能说予我听的?我来传达给沐总就好了,用得着你这样?”
季正玄双腿岔开,休闲地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的边缘,正享受着一旁美人的伺候,随意抿了一口烈酒,他的眼眶下是淡淡的青影,下巴处也出了新的胡须渣子,明显就是玩了一晚上的状态,可在他身上却不显得邋遢,还有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他拿着手机,唇角讥笑道:“他把我放过来这边意图很明显,但我一直有要求,我的电话必须是他亲自接的,如若这次错过了什么重要消息,那不好意思,那锅就到你身上了,你可以试着不通知沐总。”
男人捏紧了电话,牙关用力地仿佛要把槽牙给咬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等着!”
男人站在房门前吞了吞口水,他是惧怕沐总的,谁到知道这个点不能吵醒他,不然后果自负,但季正玄好不容易来通电话,时隔多久了,他都有点忘记了,错过了这通电话,或许他的明天会更惨……
他伸出手敲了敲房门,里面一如既往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事后的麝香气味,床上肉体横陈,两个女人裸着身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当男人进来的时候,她们便醒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而后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两人都生怕吵醒了床上那位,他裸着背脸朝下趴着,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
男人见怪不怪,这样的情况,这些裸着的女人,反正沐归朝只是玩玩而已,他并不厌恶其他人去看那些女人的身体,所以他们都能随意进入他的房间,前提是他还睡着,不吵醒他的情况下。
段路崇摆了摆手,两个女人只用被单遮了遮自己的身体,连忙走出房间。
段路崇把房门关紧,而后走到床沿,垂眸看着床上正酣睡的男人,这是他的老板,沐总,沐归朝,沐家的第三子。
只犹豫了一瞬,他伸手去碰他裸在被子外的强健的肩膀,沐归朝双眼也在那一瞬睁了开来,他目露冷光,紧紧盯着段路崇,而后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诡异地身形便出现在了段路崇的身后,一脚过去,他把段路崇踢在了地上,段路崇还来不及反应,后脑勺被沐归朝紧紧地捏在手里,重重地往桌角处撞去。
一瞬息的事情,段路崇歪歪扭扭地跌在地上,恐惧地看着那个慢悠悠走过来的男人,沐归朝嘴边噙着笑,像是不太满意似的,手已经伸出来,控在了段路崇的脑袋上。
段路崇从前也经历过此事,可如今,沐归朝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让他如此接近死亡。
血在阳光下闪着妖艳的红,从段路崇的额头上缓缓流下,一滴两滴,如小溪般蜿蜒在他的脸上,沐归朝眼珠子定在了那抹血色上,手缓缓松了开来,拇指抹过那处血色,接着段路崇便见那红往他的嘴里延伸,他舔了拇指上的血。
而后段路崇眼瞧着沐归朝的双眸渐渐清明,他裸身站在段路崇的面前,毫不忌讳,看到段路崇的惨状也没多少同情,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随意拿过睡袍穿在自己的身上,遮住那一身的腱子肉。
“说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在这个时间来找我。”他背对着段路崇说道,仿佛如果没有让他满意的事情,段路崇这一天便会很难过似的。
段路崇稳了稳心神,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沐归朝的身后,抚了抚已经皱褶的西装,还是那般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脸上那血痕怎么看都触目惊心,他恭敬地把手机递了过去,“这是季正玄的来电。”
沐归朝挑了挑眉,季正玄这个人倒是让他有点意外,他把他派过去h市的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可如今,他已经出社会了,他是多久没给他打过电话了?
他接过段路崇手中的手机,明显这个消息是让他满意的,段路崇不禁松了一口气。
“季正玄,有什么话需要这个时间点打来?”沐归朝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捏着冰块丢进玻璃杯子里,哐当一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季正玄一直听着手机里的动静,当然,段路崇被打的时候,他也听得真切,心情如今好得很,“沐总,这就完事了?很不像你的作风啊。”
沐归朝瞥了眼站得笔直的段路崇,目光又移到他的额头上,淡淡地道:“确实,但我的时间并不是用来听你讲废话的。”
季正玄知道沐归朝要听正事,寒暄倒是免了,他正色了一下,“盛白依死了,沐宴辰的身体估计拖不了太久。”
“那真是一个好消息啊,”沐归朝喝了一口烈酒,“等了这么久,那家伙还是要比我先一步去死,那东西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已经让人送来盛京了。”
沐归朝听了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终是比不过我的,你给我盯紧了沐宴辰,不容有失,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再报!”
挂了电话,沐归朝把手机扔给了段路崇,他睨着他,“沐宴辰要死了,这真的需要好好庆贺一番。”
而远在h市的季正玄凝视着那通挂了的手机,最近他所获得的情报可不止这一件,只是盛白依对沐宴辰来说的确是重要,这最重要的一击必定能把他击垮,而他们现在只需等那头孤狼做最后的反扑即可。
而他私心里没有告诉沐归朝的便是那天晚上撞见的女孩,那人显然跟沐宴辰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觉得沐宴辰是强弩之末,告不告诉其实也无所谓了,如若告诉了,还增加了那女孩的危险,他的脑海里闪过那张清美的容颜,和小女生一点都不像,她介于清纯和成熟妩媚之间,她的样子看起来清新脱俗,但那双眼眸却像旋涡一把,让他想不管不顾地沉迷其中。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期待着与她的再次相遇。
h市里轰动了几天的水库沉塘案在民间并没有引来多少热度,因为还在调查当中,就像是一颗石头丢进水塘里,涟漪很快便被抚平,而这个案子虽然热度不高,但却一直没有结案处理,尽管全部的指证都指向自杀,可这案子硬生生地被截了下来,并没有按自杀结案,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作着一般。
沈昭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早上九点多了,今天是星期六,难得地她不用去上学。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沐宴辰的睡颜,纤长的眼睫乖巧地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眶下那淡淡的青影,苍白的脸色让他更显脆弱,睡着的他并无多少攻击性。
她不禁伸手过去抚了抚他耳鬓处那柔软的碎发,想起昨晚两人的互动,身体的热度不自觉地窜高了些。
昨晚她帮他针灸完后,本来应该进入睡眠状态的沐宴辰却异常的精神,以至于在前一瞬沈昭还以为自己扎错了针,而后一瞬已经被他抱到了怀里,自从与他确立了关系后,沐宴辰对她更是主动了许多,而她也不讨厌与他亲密。
所以很快她便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着不动了。
可沐宴辰哪里肯答应,把她往上提了提,沈昭只觉他的气息在不断地靠近,等她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冰冷而柔软,不像之前的浅尝即止,她能感觉到他在慢慢地亲吻着她,唇瓣印在她的上,而后一个个吻落在了额头上,眼睑上,脸上,爱怜地亲吻着她。
过后,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没有过分的动作,等沈昭睁开双眼撞进他那浓烈的情感中时已为时已晚,吻直直地落在她的唇上,他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她的唇瓣,而后不容拒绝地翘开了她的牙关,舌头强硬地伸了进来,重重地吮吸着她的,攻城略地的说法实在不为过。
沈昭受不住他那激烈的攻势,她想逃,可他的手掌揽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拒绝,他睨着她,眼里是承载着多年的炙热,他深深地吻着她,像是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刻在她灵魂的深处一般。
后来,沈昭实在受不住,头,晕乎乎的,她躺在他的怀里唤着气,只听他的一丝笑声,之后她被他揽在怀里倒在床上,她的眼皮很重,就那般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便是这般光景。
沈昭还没抚几下,手便被沐宴辰抓了个正着,他掀起眼皮凝视着她,沈昭才知他或许一直都醒着,只是一直在装睡,顿时心里有些气闷,她忽地坐了起来,手想用力地缩回,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沐宴辰的桎梏。
“放手!”她的语气里来了点脾气,可声音很软,听在沐宴辰的耳里没什么气势,他还是那般拉着她的手。
他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是无尽的柔情,眸里只有她的身影,让沈昭有种他爱了她很久的感觉,一时也放弃了挣扎。
“你怎么不说话?”沈昭脸上有些红,这时倒觉得有些羞涩,眼珠子瞥向了别处,不太敢看他。
“昨晚睡得好吗?”
他问着,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沈昭的手背。
沈昭不明所以,答了句,“还行。”
“那以后都这般和我睡,如何?”
沐宴辰深深地凝视着她,不放过她任何小表情,昨晚确实是他冲动了些,现在也不例外,但他并不后悔,失而复得让他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时间里,他一直要保持着惊人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在他看来,没有比他的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但同时他又想,如若他那般做了,或许他真的会永远失去她。
所以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但只要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去亲近她,尽管要求很唐突,却是他心中所想。
沈昭何时见过沐宴辰这般模样,在她印象中,他是个异常强大的人,只有她才知他经历了何种的痛苦,但他依旧顽强地活到了现在,而如今这个强大到脱离了她认知的人却是那般小心翼翼的,祈求般地在问她,她只觉心里是满的,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周身都仿佛沉浸在那种热意当中。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抬眼望向他,“但你不能再做出格的事了,对你身体不好,如若不能做到,那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她有自己的条件,万般都是为了他的身体。
“好。”
沐宴辰笑了,像春日的阳光般和煦,从那天开始,沈昭便觉着自己沉浸在这绵绵密密的爱意中,真挚又炙热,是在萧逸的身上尝不到的滋味。
沐宴辰伸出手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沈昭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激荡的心跳,那样真实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也伸手回抱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在走廊上等了许久的司徒睿才敲响了房门,沈昭才推开了沐宴辰的怀抱,“沐先生,司徒睿来找你了。”
沐宴辰冷冷地瞥了眼房门,而后瞅了眼自己空了的怀抱,有点幽怨地盯着沈昭,“该换称呼了,总不能叫着我是疏远的沐先生,叫着外面那个却是连名带姓的吧?”
沈昭不知他连这个都要计较,他从床上下了地,从身后揽着她,下巴窝在她的肩窝里,“怎样?你想好叫我什么了?”
“沐宴辰,”她低低地道,“不能再多了……”
沐宴辰深知不能在这事上操之过急,尽管他真的很想,他满意地亲了下她那娇艳欲滴的耳垂,“我暂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