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正宅,院门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宫廷般的威严和尊贵。穿过大门,拐上雕栏玉砌的楼梯,走过墙壁上挂满了名贵油画和挂毯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雕着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大门。
大门的背后正是沐归朝办公的地方。
沐归朝站在落地玻璃前,远眺着花园中央的巨大喷泉,泉水喷至两三米高的空中,冰晶般的水花溅落在铺满银装的草地上,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照片,指腹狠狠地撵过上面的人像,而后他松开了手指,照片随之飘落在由最顶级丝绸编织而成的地毯上。
照片上赫然是沐宴辰前不久出现在德严中学的样子。
那种就算坐在轮椅上都能感受到的矜贵气质跃于照片之上,也只有沐家七子才能做到。
段路崇只瞥了一眼那张被捏皱的照片,便恭敬地垂下了头去。
沐归朝转过了身来,他似乎任何时候都十分随意,此时宽松的上衣滑落,露出一半精瘦的肩膀和一大片线条优美的胸线,他虽是正宅里的真正主人,从小便桀骜不驯,可他的脸蛋却偏阴柔,不动声色的时候,眉眼弯弯,让人有种亲近之感。
可此时阴翳地盯着桌子上另外一些照片时,却让人感到背脊生寒。
而他却是完美地将这两者统一在自己的体内。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捏了一张桌子上的照片,这是段路崇最近从h市的眼线那儿收过来的,一开始是电子文件,可段路崇还是贴心地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洗了照片出来。
沐归朝捏着照片在段路崇的面前扬了扬,歪着脸,挑着眉问道:“说说,这是什么?”
段路崇被问到才敢抬起头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照片上的内容。
照片上是司徒睿推着轮椅上的沐宴辰的正面照,而他们的前面是一个被黑衣人按在地上的男人,拍的角度只看到地上男人的后脑勺却看不清他的长相,并不能明确知道是谁,但想要知道也不难。
“沐宴辰他离开了庄园,出现在了德严中学内部,当时我听在场的人说,他惩治了一个人。”
“为了什么?”
段路崇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照片上,用手轻轻拨了拨,找到了一张女孩正面的照片,他把那张照片移到最靠近沐归朝的位置,指尖在上方点了点。
“这个女孩。”
沐归朝掠过那张熟悉的脸蛋,目光沉了沉,他几乎笑出了声,“沐宴辰还是老样子,正牌的死了,非要找个不三不四的来顶替,还为了她出了庄园?”
“什么来头?”
段路崇早知道沐归朝会问,一早便准备好了,“她是沐宴辰的资助方,之前沐宴辰一直打钱给她,一个月才让她去庄园一次,可最近这个女孩直接住进了庄园里。”
沐归朝点了点照片上沈昭的样子,不笑的时候与盛白依是很大差别的,但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和她一模一样,但在他的心中,那人的形象依旧清晰,不是谁能替代的,“倒会给自己找些烂货!”
沐归朝似乎不欲在沈昭身上做文章,毕竟这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孩,要想让她消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转而看向沐宴辰的面容,“他什么时候好了这么多,前些天你弄回来的消息不是说他病入膏肓了吗?”
书房的门被敲响,段路崇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他略看了一眼时间,“老板,喝药的时间到了。”
沐归朝挥了挥手。
段路崇领命打开了书房的门,接过了女佣递过来的药碗,浓黑的药汁在碗里晃荡着,上面飘着一缕缕白烟,整个书房顿时便被这苦涩的药味充斥着。
让沐归朝几欲想吐。
“老板,您的药,趁热了喝。”段路崇把药碗端到书桌上。
沐归朝瞥了眼黑褐色的药汁,唇角向下,看得出来是极其抗拒的,可他还是伸手端起了药碗,咕隆咕隆,一瞬间那药便灌进了肚子里。
嘴角还挂着浅浅的褐色。
段路崇看着,目光里都是晦涩,这药便是根据盛白依车里的资料研制出来的,不得不说盛白依是个位于医学尖端的人物,那资料拿回来后,研发团队还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制作出如今这药方,而对沐归朝的病确实有奇效。
最近他早上起来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展,在沐归朝看来,他的身体似乎再过不久就会好了。
段路崇看向沐宴辰照片上那明显好了不少的脸色,眼里也充满了疑惑,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在沐归朝问他之前,只是他派过去的人一律无功而返,他不知沐宴辰有何能耐能像沐归朝般控制住了病情。
据他所知,赵顷已经被厉成一俘获,这便说明,沐宴辰如今根本没有能人异士帮他,而最重要的,那份资料也落到了沐归朝的手里,他更不可能研制出他所需的汤药。
可,段路崇看了眼沐归朝的脸色,沐宴辰的状态确实比沐归朝的还要好。
还没来得及思考完,那边沐归朝一声冷喝道:“说!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居然还能走出庄园!”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暂时无所获……”段路崇低下了头去,他完全不敢看盛怒下的沐归朝,尽管他已经很少发作了,可那些亲身经历,切肤之痛还是让段路崇的身体深深畏惧着。
“没用的废物!”
沐归朝把那个盈着药渣的药碗摔在了段路崇的身上,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药碗哐当一下跌下了丝绸毯子上,滚了几圈,裂开了一条缝。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h市都干了什么!我允许你动季正玄,这对我来说无甚关系,本来季正玄也是个养不熟的,不过,你也收了他的势力,那么你就得让那部分势力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沐宴辰的近况都不知道!”
“那个人的危险,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高中那段时间,如若不是我放松了警惕,他便不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