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苏沐晨已经是小霸王一般的存在,在傅予承面前块头都显得小了点。
此刻的傅予承浑身沾着不知道谁的血,指骨都磨得外露,腿不同于常人般的扭曲着,看起来更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僵尸,而不是人。
“哟,这眼神儿可真凶残啊。”苏沐晨勾着唇,恣意懒散的插兜晃上赛场,伸手抹了把他脸上的血,露出眼角的泪痣。
许久未理的头发带着鲜红的汗水,苏沐晨拍拍他脸蛋看向下面一脸讨好的裁判。“让他歇歇,明儿陪爷玩玩?”
京城的太子爷,苏家未来的继承人,下手不是一般的狠绝,次次来都要打死人,但是——
黑拳场的老板鲜少出面,这次也要亲自来哄他。毕竟傅予承被他打死,黑拳场损失一座金山,要是苏沐晨被打死,估计以苏悦梁的心性,会直接要整个黑拳场所有人的命!
“晨爷,这个……下手黑。”
“嗯?爷说话听不懂?”
除了苏沐晨,没人敢点他这种人玩,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叫陪太子下棋,点到为止。
老板几乎是含泪挂牌——世纪大战……
于是便有了野狗对疯狗的戏码。
他阴,苏沐晨狠,而且见招拆招,反应力极快。
很显然,苏沐晨的训练,更系统,而他全靠想活下来的本能。
他想活下来的本能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那一刻他甚至在兴奋,有人能给予他其他情感,让他有了麻木之外的感觉!
倒下的傅予承一次次摇摇晃晃的站起,抹抹脸上血,审视着眼前相同年龄的男孩,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其他对手,更像是在打量同类。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指着苏沐晨,看对方挑了挑英气的剑眉,唇角勾起带了点血腥的美丽。
“挑衅?有意思。”
这场对战谁都没占绝对性上风,只有一次次爬起再战,两人都要打红了眼,拳场内不断的响起欢呼声和喝彩声。
最后他因为体力不支倒下,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只能趴在那抬眼看着那个同样气喘吁吁的男生朝自己走来。
“杀了我吧。”
来拳场这么多年,是他第一次主动和人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只有苏沐晨能听懂他说的话,能看透他麻木之下压抑的丛生。
苏沐晨蹲在他身前,歪头瞧他一会儿,唇角依旧是淡淡勾起着,上面的麒麟纹身早就沾了血,却一点都不可怕。他伸出手,将傅予承拉起来。
“甭说没用的,你,我要了。跟爷干,吃饱饭。”
老板自然是不愿意放他走,这场世纪对决没有结果倒是让他双收了一下,但傅予承要是走了很难能挖掘到这么好的苗子了……
苏沐晨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老板的冰裂纹瓷白茶盅听他苦口婆心的劝,仰头向后看着站在角落的傅予承。
黑拳场老板的办公室不是普通人能来的,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纵使没吃过没见过的,也一眼能看出这里的东西不简单,但是傅予承站在这只是淡淡的,甚至扫视的愿望都没有,只是冷漠无神的,不知道注视何方。
“喂。”苏沐晨叫他,看他眼尾的阴影动了下,似乎在看自己。“你想跟着爷么?”
傅予承不知道要给他什么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随你。”
“成。”苏沐晨将茶杯撇到黑拳场老板的手里。“爷给你一笔钱。要么你就收了钱,人给我。要么——”
他勾唇一笑。“爷可就不给家里面子了。”
黑拳场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苏家小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论嚯嚯人简直是专业的,纵使他不想松傅予承这口,过阵子人也会被他想办法弄了去,到时候黑拳场能不能存在也是个问题。
现在做了这人情,也算是能留下傅予承的把柄。
不过苏沐晨根本没给黑拳场这个机会,傅予承的所有他都搜了个干干净净,该销毁销毁,该带走带走,当他迈出这个门时,曾经站在黑拳场的傅予承,将荡然无存,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在这里经历了怎样的腌臜。
拳场的人给苏沐晨一个项圈锁,并且告诉他,只要傅予承戴着项圈,那他启动这个锁的电击装置,埋在他身体内的芯片就会产生电流,让他乖乖听话。
苏沐晨掂量两下锁,倏地拿一旁的锤子砸碎,且亲自扯下他的项圈。“不需要这个控制,你自己的人生,要自己选择。”
从未想过的展开,他被苏沐晨带走,当成打手培养。
14岁的苏沐晨虽然在苏家还没有自己的势力,但已经懂得开始搜罗培养自己的人,他纯纯拿自己的钱养活这些人。
傅予承从未上过学,苏沐晨便找人一对一的教他识字读书,让他和其他同龄人的基本沟通没有障碍。
不过……
傅予承望了望门口。
交待完这些后,苏沐晨已经有阵子不来了。他突然觉得学习这些东西的意义在哪?
他被苏沐晨带走,又会被为什么所用呢?
傅予承在完成一天的学习后来到窗口,每一个白天他都在屋里没有出去过,只有晚上才想着到这边透透气。
这房子能看到点老胡同的街景,虽然不是那种大都市的繁华夜色却也有平凡之人的烟火气,有时候他闻着各式各样陌生的味道,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哎。”
一声惊呼,傅予承垂眸,娇气的娃娃音带了点嗔怒,站在窗户下的小姑娘捡起地上的笔仰头寻人,正看到傅予承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的钢笔么?”陆锦婳指着傅予承,很想上去给他一脚,但傅予承那种淡定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他做了这起坠物。
更何况这是一楼,要怪只能怪她矮。
陆锦婳看他不说话,觉得瞎喊也没意思,把钢笔往兜里一揣,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看傅予承,瞧他还那副呆样儿,心里骂了一句,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