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真不知道。”
“无妨,姑且猜上一猜。假设素女前辈与陆前辈有来往,陆前辈一女嫁二夫,也给了素女前辈一张地图,然后素女前辈踏上了寻找矿脉的路途,是不是听起来合理多了?”
“确实……合理多了。”
“那么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陆前辈的矿脉图是怎么来的,又是谁泄露出去的?”
“这……”
“我知道,你无权接触此类机密。”
“是是是!”
“我想知道的已经问完了,假如你站在我的位置,此时会干什么?”
洛如仙子面色惨白,回道:“杀……杀人灭口。”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机会只有一,想好了再说。”
前一刻还以姐弟相称,此时竟要决定生死。
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洛如仙子哭得梨花带雨,只恨自己命途多舛。
脑子飞转,却找不到续命的法子。
“三。”
“别这样,别这样,我肯定还有用,你给我一点时间。”
“二。”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引他们来杀你,对不起,对不起!”
“一。”
“等等,等等!我知道多宝道人的宝库在哪,我还知道开启的方法。”
“前提是?”
“前提是......杀死多宝道人……”
洛如仙子跌坐在地,顿时面如死灰!
杀多宝道人,多么荒谬的事情。
良久。
剑仍没有落下。
“你与多宝道人有旧,所以萧少即便觊觎你,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占有你。是也不是?”
“是。”
洛如仙子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这个能决定她生死的男人。
“这么说,你确实有可能知道宝库的开启方法。”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有一次……”
“这个理由够了。”
“你不杀我了?而且......你要杀多宝道人?”
“不然呢?”
“我的天!”
洛如仙子惊得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这么狂妄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竟然愿意相信他能做到。
“你看了那么多说书的本子,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亲人,朋友,百姓……”
洛如仙子泣不成声,为了这些人,这个男人是能铁下心杀多宝道人的。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我?现在吗?”
“现在。”
“要取我的心尖血做血誓吗?”
“你们这一界的朋友都互相取心尖血的吗?”
“那......倒没有。”
“我相信姐姐是好人。”
李余年以灵药抹去洛如仙子额头的伤痕,又将她脸颊上的淤青一并抹去。
手枷松开,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四目相对,各自可能在无声中一一演化。
杀,是最直接的结果。
被杀亦然。
和解,无疑是最难的选择,前路充满了未知。
同样,李余年也在赌一个机会。
相识几日来,所有的言语调笑都作不得数。
眼前的几息,才是二人真正坦诚相对的时间。
“在他们的眼里,现在你也失踪了。夺地图,找矿脉,分你一股,仙子意下如何?”
李余年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切。
洛如仙子的手冰凉,仍在微微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上了这个新人的贼船。
二人回到遇见长毛兽的路口,静静地地蹲守起来。
“萧少发现你没回去复命,必然会派人来寻你。届时你假装受伤,引他们过来,我在背后敲他们黑棍。”
“……你早就算计好了吧,真坏!”
“啊?”
“可是我好喜欢。”
洛如仙子靠了上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咦……”
李余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女人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来了。”
一道黑影掠过,蹲在一个巨大的脚印旁左顾右盼起来。
“啊,救我!”
洛如仙子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长裙被撕破,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嘴角的血迹未干,身上衣衫不整,模样楚楚可怜。
“仙子?这是怎么了?”
洛如仙子失声痛哭道:“李余年那个畜生,趁着长毛兽路过的档口偷袭我,事后还轻薄与我,奴家真是不能活了啊!”
来人摘下面罩,赫然是狗腿子白豪。
“仙子莫慌,我这就带你回去。”白豪双手扶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哎呀,疼!”
洛如仙子的脚踝一扭,顺势倒在白豪的胸口上。双眸如水,我见犹怜,胸前的一抹雪白晃得白豪口干舌燥。
“白兄弟,你走吧。我的丹田被那贼人震碎了,回去也是个废人,不如让我死在这里算了,呜呜呜!”
白豪闻言,顿时愣了神,连着咽了几口唾沫,又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把将洛如仙子扑倒在地。
“哎呀,白兄弟,你这是作甚?”
“老子早就想上你这个骚娘们了,今日便成全了这桩美事,乖乖听话,以后白爷养着你!”
“哎,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
“骚娘们,可真香啊!哈哈哈......”
“呃!”
一声闷哼,白豪的身子瘫软下去。
接着,被一只手提了起来,手上亮闪闪,赫然戴着从白豪手中夺来的金属拳套。
洛如仙子伸出玉手,得意地说道:“姐姐的手段怎么样?”
李余年顺势拉起她,笑道:“姐姐天生丽质,是个男人都迷糊。”
“哼,也不见你迷糊。”
李余年一拳震碎白豪的心脉,说道:“呆会儿还有人要过来,你扶着他出去,假意逃出生天,向它们求救。”
接着,上前端详了一阵。
扯下洛如仙子上衣的一只袖子,露出一整只雪白的藕臂。然后将发髻散开,做成凌乱状,最后扯开胸口的斜领,将半个白玉酥肩露了出来。
“放心,随机应变,我会护你周全。”
“弟弟你真的是坏透了。”洛如仙子掩嘴而笑。
一番搜刮,李余年终于凑齐了一对拳套。还没来得及清点战利品,两道强大的气息正飞速向这边靠近。
“接下去便仰仗姐姐了。”
“瞧好吧。”
洛如仙子扶着白豪,“步履艰难”地前行,一步三回头,脸上的惊恐演的着实到位。
“怎么回事?”两道人影落在身前。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白兄弟为了救奴家,与那贼人拼了个两败俱伤。眼下心脉受损,怕是命不久矣,呜呜呜。”
洛如仙子哭得梨花带雨,故技重施,已然驾轻就熟。
“李余年人呢?”
“往那边跑了,那畜生险些玷污了奴家,若不是白兄弟,恐怕,恐怕......呜呜......”
“哎,别哭哭啼啼的了。老魏,你去寻一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老魏顺着巨兽的脚印掠去。
“桑老,你看白兄弟还有救吗?”
桑老扶着气若游丝的白豪,磅礴的生机度过去就像一个破麻袋。
“唉,救回来也是个废物了,上界不养闲人,倒不如给他个痛快。”
“啊?这么严重吗?是奴家害了白兄弟啊,早知如此,被玷污时奴家便不叫了。”
“行了,别装了。以仙子的名声,叫与不叫又有何区别?”
“桑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萧姓爷孙的腌臜事情。”
洛如仙子收起可怜样,冷声道:“桑老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照样是萧家的一条狗,叫你往东,你敢往西?”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洛如仙子被重重掀翻在地,鼻血顺着红唇滑落。
“老子是条狗,你就是母狗,人尽可夫的贱母狗!”
“你!”
洛如仙子火冒三丈,双眸中的恨意凝实!
桑老解双脚跨在她的身上,解下腰带,说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的态度将决定我等下如何回禀萧少。是不治身亡,还是死里逃生?”
“你敢趁火打劫?”
“那又怎么样,这荒郊野外的,你有的选吗?”
洛如仙子愤恨难平,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支棱起身子,缓缓向桑老靠近。
“哈哈哈,上界的女仙子不少,但老夫独爱你这款。够骚!哈哈哈!放心,你若服侍得好,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玉手轻握,桑老多年的幻想成真,闭上眼睛,表情享受万分,欲仙欲死!
“嘭!”
两股拳风在桑老的太阳穴交汇。
李余年一手提着他的发髻,一手向洛如仙子递出了大道剑。
寒光乍起!
洛如仙子心中的委屈与愤恨肆意释放,桑老惨遭无情分尸!李余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外围掠去。
还有一个老魏要处理。
但令人意外的是,在不远的转角处便见到了老魏。顺着他的目光,刚好能看到洛如仙子的身影。
两道目光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魏前辈也要分一杯羹?”
“我对矿脉没兴趣。”
“哦?那前辈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那就有意思了,既然晚辈给不了,咱们又能合作什么?”
“你能带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前辈为何如此笃定?”
老魏看向远处的洛如仙子,笑道:“怎么?你现在还有的选吗?”
李余年的心思急转,或许可以拼一下,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如三对一杀掉萧少来得稳妥。
“前辈若不能叫我安心,这合作并不能牢固。”
老魏拿出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有一团微弱的白光,忽上忽下的,飘忽不定。
“这是我的妻子,我以秘法留住她的神魂,将她日夜带在身边,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找到复活她的法子。”
“疯子!”
“呵呵,你没有经历过,有何资格评判我?试想你家娘子若是不幸陨落了,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
李余年呆愣当场,不管是迎雪还是周宜,都将是不能承受之痛。
“对了,听说你新添了个女儿。”
狂风骤起,滔天的杀意涌向老魏!
“哟,触到逆鳞了?不要紧张,我且问你,陆逊是为何而死的?”
“难道不是为了矿脉吗?”
“矿脉是一回事,你觉得他为何敢明目张胆地住在外面?”
李余年心头一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架随风摇摆的小木马,喃喃地说道:“那房子里有个孩子?”
老魏晃了晃手中的透明罐子,笑道:“对喽!”
接着,他摘下了面罩。
中年人模样,五官端正,双鬓雪白如霜,眼神坚定且执着,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哀愁。
“何人有如此通天彻地的神通?”
“这上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看着并肩走回来的二人,洛如仙子目瞪口呆:“老魏?你们?这怎么回事?”
“老魏入股了。”
“啊?”
“别啊了,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月黑风高,杀人夜。
萧少站在一座石墩上,眺望着东方,刚才似乎感受到一道滔天的杀气。
一道人影从东边急速掠来,手上另提着两团黑影。
嘭嘭两声!
来人将手中的两团黑影扔在地上。
老魏朝着石墩上拱手说道:“萧少,这对狗男女勾搭成奸,已经被我与桑老封住脉门,听凭萧少处置!”
“其余两人呢?”
“老白受了狗男女的奸计,受了重伤,桑老正在为他疗伤。”
“将二人的脸翻过来我瞧瞧。”奸人的警觉性还是很强的。
老魏将二人翻过身来,将一盏灯光靠在二人的脸上,一一验明正身。
尤其是洛如仙子,发丝凌乱,衣不遮体的模样,格外地令萧少怒火中烧:“贱人!竟真的勾搭成奸了!”
萧少一跃而下,一扇子戳过来,目标直指洛如仙子的双眼。
千钧一发间,一只手钳住了他的手腕,顿时再难进一分!
“魏东亭,你干什么?”
老魏笑道:“少爷,你若转身就跑,凭你的一身宝物,我们还真拿你没办法。”
“我们?”
两道人影站了起来,三人站住方位,将萧少围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被三个飞升境盯住,自知修为稀碎的萧少冷汗直冒!
“魏东亭你敢造反?”
“你不会以为咱们的关系是靠忠义维系的吗?大家都是飞升境,各取所需罢了,何来反与不反?”
“贱人!他不知道我爷爷的厉害,连你也不知道吗?”
“呵呵,萧少爷,这荒郊野岭的,你爷爷厉不厉害与你何干?”
“贱人!我杀了你!”
“当!”
轮不到他动手,一拳从侧面袭来,如同砸在钢板上。细看之下,一层细致的透明鳞甲覆盖住萧少的全身。
不用说,又是什么护身法宝。
老魏死死地掐住他的两只手腕,顺着拳劲一荡,将萧少仰天摔在地上。
李余年欺身而上,双手各戴着一个金属拳套,拳头落下,顿时如打铁一般,火星四溅!
法宝是好法宝,一轮轰炸竟然没轰开防御。人却不是好人,已经被拳劲震得七荤八素。
“喝!”
一拳倾力砸下,麟甲终于崩开一个口子!
死亡威胁降临,堂堂萧少也挨不住,顿时开口求饶起来:“求求你们,放了我,要什么我都给你!”
“杀了你,一样能得到!”
“当!”
又是一拳,鳞甲彻底崩碎,萧少的脸顿时血肉模糊。
李余年暴喝道:“为何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