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末法时代,所有势力在那一战后像花儿般凋零,也包括昆仑墟。知道轮回城城主为何放我走吗?”
“我猜你是唯一有可能掌控天墉阙的人?”
“哈哈哈,我若能掌控天墉阙,第一个先灭了轮回城!”
李余年苦笑道:“那世间岂不是要乱套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轮回城与天机阁都不好惹,姐姐可不能乱来。”
“你还去过天机阁?”
“去过。”
“怎么进去的?”
“我用姐姐教的剑法,削去了天机阁的一个檐角。”
“哈哈,干得漂亮,见到什么人了吗?”
“一个白衣老者,修为境界怪吓人的。”
“他帮你铸的剑?”
“是,阿璃说他化了天帝的佩剑。”
“难怪。”素女若有所思地嘀咕道:“连他们也下注了?”
“对了,我还带了几个人,还在外边游荡呢,要不要叫他们回来?”
“是要叫回来了,要换天了。”
“我去叫吧。”洛如仙子揽下活计奔了出去。
看着她跑远,素女调侃道:“怎么回事?是家花不香了吗?”
“没有的事儿,险些杀了她,现在看来不杀是对的。”
“是瞧人家生得好看吧?”
“这话说的,再好看,哪有素女姐姐好看。”
“哟,学会油嘴滑舌了。”
李余年赶忙作揖道:“事实胜于雄辩!”
“哼,你们这些男人......”
说话间,大殿微微一颤,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
“换天了。”
“啊?”
二人来到大殿外。
神奇的一幕正在上演,明亮的天幕缓缓向西倾斜,一抹漆黑由东面升起,如同日月交替,只是这里没有日月,交换的竟然是整个“天地”。
似乎早已迫不及待,黑暗的边缘出现了类似火焰般的形状,突破边界线,朝天幕的位置快速蔓延。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诡异至极,令人不由地为“老天”捏了一把汗。
当漆黑完全占领天幕,一股邪恶的气息压下来,充斥整片天地。
一对红色大灯笼从天墉阙的上空飘过,带起两条血色残影。还有更多游离在天外,红红绿绿的荧光,正向这边赶来。
莫名的窥探与嘶吼接踵而至,天墉阙外拥挤不堪。那景象,就像一个倒扣在海底的水晶碗。
“这就是换天,一日十二个时辰,各占一半。”
李余年仰望着天空,问道:“极渊就是星空?”
“这么理解也行。”
“那些是什么东西?”
“大凶之物,也有人叫天魔,总之是咱们惹不起的东西。不过也有弱的,喜欢耀武扬威。”
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冲破阻碍笔直地落在大殿前的广场上。
全身漆黑如墨,高八尺,牛头人面,头生双角,狼身,生四蹄,蛇尾,身上的毛发如刺猬般竖立。
面容丑陋猥琐,叫声阴森可怖。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圣母怕弟子们懈怠,时常会放一些天魔进来,美其名曰砥砺修行。这只阴兕兽,就是天墉阙为你们精心挑选的。”
反应过来的阴兕兽突然暴走,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目标是正结伴往这边走的和尚四人。
绚烂的术法炸开,惊天动地!
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四人竟然被冲得七零八落。
“......娘嘞,我想回家。”
话虽如此,李余年依旧俯身冲了出去。
素女顺势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从袖口里摸出一卷书简,借着大殿里的光源,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广场上。
阿修罗首当其冲,被一头顶开几十丈,身体打着旋地撞在金色的台阶上,碎石崩得到处都是。
老魏的身影逐渐凝实,双手抵住魔杵,尖刺直插阴兕兽的眼睛。
眼看要得手的功夫,阴兕兽的瞳孔一缩,身躯也变得虚幻。一股莫名的感觉袭来,紧跟着甩头摆尾一蹄子蹬出!
老魏的身躯倒飞,惊讶仍凝固在脸上,才一眼的功夫,自己的绝技就这么被偷了?
玄诚子见状疾退,双手掐翻天诀,喝道:“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停留!”
两双大手从地底冒出,抓住阴兕兽的两条后肢,紧接着两面石墙挤压过来,犹如两扇轰然收拢的大门!
无数条藤蔓由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地缠绕住石山,包粽子一般越箍越紧,外圈的石块崩碎剥落,咔咔作响!
两位飞升境携手控住阴兕兽,但脸色却并不轻松,手上的指诀也在慢慢地变形。
突然,石山一阵晃动。
“啪!”
一根藤蔓断裂!
“啪,啪!”
第二,三根,自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一条黑色藤蔓从岩石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沿着绿色藤蔓快速攀爬,转眼便来到了洛如仙子的跟前!
一柄长剑从斜刺里奔赴而来,剑花抖开,黑色藤蔓寸寸断,跌落在地上扭动片刻,化为几缕黑烟消散不见。
“松开吧,困不住的。”
翻天诀难以维持,手指交错滑开,随之而来的反噬令玄诚子喉咙一甜,喷出一口大血。
石山炸开,满身藤蔓飞舞的阴兕兽变得更加狰狞了。
李余年转头看向素女,一脸恬静,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只得独自向它走去。
“小心,它会偷技能。”老魏喝道。
“无妨,我的技能偷去也没用。”
双目陷入赤色,铭文自脸庞上逐渐显现,狂戾的气息竟不输于眼前的天魔!
一步踏出,狂风起,李余年竟登天而上!
细看之下,一个纤细的龙卷风推着李余年的身体悠然而上,渐飞渐高。
一对大红灯笼悬停在光幕外,一人一魔,大眼对小眼,暴戾的气息凝实,摩擦得吱吱作响!
曾几何时,在南海的波涛中,在他爹的小渔船上,也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两者未必有什么关联,情绪却被带了起来。
小龙卷变成大龙卷,顶天立地!
身子突然一矮。
原来是一根黑色藤蔓缠住了脚踝,阴兕兽的身体在龙卷中回旋翻飞,人脸上的表情要多疯狂有多疯狂,似乎有被李余年的无视冒犯到。
两道身影在空中快速旋转,李余年拉住藤蔓,猛地向阴兕兽落去!
火星子从拳头处崩出,大龙卷轰然爆开,变成了一个赤金色的火龙卷!
火光冲上穹顶,照亮了整个天墉阙,依稀能看见光幕外的影影绰绰,游离着大大小小的身影。
三座金台突然光芒大作,光幕也变得格外耀眼,各种黑影纷纷逃离天墉阙外圈!
火龙卷内响起第一声巨响,凄厉的嘶吼声随之而起,转眼就被淹没在噼里啪啦的火势里。
争斗愈发激烈!
隆隆的声音如同擂鼓,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地由强转弱。
素女抬起头,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多时,狂风渐渐平息,火光散去。
李余年提着两截烧得通红的兽角走了回来,阴兕兽不知所踪,烧得灰烬都没留下。
洛如仙子笑逐颜开,其余三人皆摇头苦笑,这一届的新人太猛了!
“咚,咚!”两声。
李余年回头看去,又有两头新的阴兕兽落了下来。
再次看向素女,只见她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笑容洋溢。
好家伙!
草率了,原来正戏才刚刚开始!
“列阵!击杀即可,注意节省体力。”
五人快速结成阵型,李余年与和尚护住外围,玄诚子与洛如仙子坐镇阵中心,老魏从旁游走。
两头阴兕兽一齐扑来,满口的尖牙令人头皮发麻。
按实力来说,阴兕兽要强于月魔,好在它不禁用术法,不至于全员无用。
但是整整六个时辰,一夜的操劳,还是让五人不堪重负。
当天光再次从东方照来,李余年仰躺在地面上,看着天空静静地发呆,浑身竟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阵香风吹来,素女的笑容出现在视线中,笑道:“怎么样?”
“西灵圣母就是这么督促弟子们修行的?”
“差不多吧,即便圣母不在这,天墉阙也会自行保持优良传统。”
李余年挣扎地坐起身子,回首望去,不远处盘坐着三人,和尚则是累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里有什么宝藏传承什么的吗?”
“有,但是你们修为太低了,拿不走。”
“除非?”
“除非它们自己选择你们。”
“这...又是靠缘分呗?”
“对喽。”
素女拍了拍李余年的肩膀,说道:“赶紧恢复体力吧,这天墉阙就是最大的传承法宝,你若是能玩得转,很快就能在上界横着走了。”
“姐姐为何不下场?”
“我下场会激发更厉害的天魔,我能应付,你们恐怕应付不了。”
“哦。那姐姐与多宝道人比,谁厉害?”
“目前是他厉害,再过一阵子就难说了。”
“哦。”
李余年松了一口气,好歹有个保底的靠山。
“别躺下呀,起来做饭。”
“啊?”
“啊个屁,快去,西首第一座偏殿内有厨房。”
“好嘞。”李余年屁颠地向台阶上跑去。
这个段位吃不吃饭并没什么区别,精神层面的意义更大一些,但是围坐在一起,顿时有了一股向上的凝聚力。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麒麟殿。
做事,修炼,休息,每日三点一线,看似忙碌,实则简单悠闲。
......
监察司,怜星楼。
白敬唐在一楼大堂里坐了半天,依旧没见到多宝道人与刑天两位大佬。
强龙不压地头蛇,按规矩,拜码头是必要的事情。
萧远峰与曾巩作陪,一位是多宝道人的亲生儿子,一位是刑天的亲信二把手。
二人的脸上多有难色,因为他们知道快要瞒不下去了。
一旁的紫阳居士脸色尴尬,带来这么多人,没一个是来登记入册的。
白敬唐拍着把手起身,抱拳说道:“两位前辈,既然当家人都出去了,在下的礼数也到了,是否可以放行了?”
曾巩回道:“万万不可,没有两位大长老的首肯,出了乱子,我二人可担不起责任。”
“那怎么办?在这儿等他们回来?”
“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借个路而已,上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唧唧的了?”
“你!”
曾巩对上白敬唐的目光,气焰顿时矮了一截。
眼前站着的是纯粹武夫天花板,被轮回城截胡的男人,当时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在上界历史上,就这么一个。
“倩丫头,咱们走。”
白敬唐带着倩儿,阿璃,以及另外两位银甲将官,径直朝门外走去。
“白主事且留步,我爹虽然不在,上界的规矩还在。”萧远峰冷声说道。
“哈哈哈,你爹既然不在,就没人能拦得下我。怎么,小长老想试一试?”
萧远峰闻言一愣,正犹豫该不该争这口气的时候。
曾巩在旁边高声喝道:“真当我上界无人?有萧爷在此主持公道,何人敢造次!”
上百道目光同时投来,陆续有人在怜星楼外落下,个个兴趣盎然,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此情此景,无异于将萧远峰架在火上烤。
萧远峰还算勤勉,奈何天资与他爹差太多,勉强顶得上一个飞升境中期。好在有一身的家传宝物,能为他加分不少。
白敬唐举起砂锅般大的拳头,说道:“这是我白某人问上界的第一拳,小长老若是输了,可不能再横加阻拦了?”
“好,痛快!哈哈哈!”萧远峰表面正义凛然,心里早就问候了曾巩的祖宗十八代。
二人在怜星楼门前的广场上站定,周围悉悉索索的,赫然在商量赌注的赔率。
“倩丫头,去打听一下赔率。”
“哦。”
倩儿来回一路小跑,回道:“赌你赢的,盈利只有五成。”
“一赔一都不到?这帮人这么识货的?那赌小长老赢的呢?”
“一赔二十。”
白敬唐抱拳环顾四周,叹道:“啧啧啧,诸位果然都是人精啊!”
萧远峰闻言,老脸一红,头一次作为大家的赌注,竟然是一赔二十!
不蒸馒头争口气,手腕一翻,一颗青色印章出现在手中。
半透光,玉石无疑,半掌大小。龙身盘四方,龙头栖于顶,另暗塑五方天帝形貌。
“神器,崆峒印!”
顿时呼声一片,有人临场加码,萧远峰的赔率直线下降到一赔三,而白敬唐的赔率则来到了一比一。
“紫阳前辈,可以收网了,赢了一人一半?”
紫阳居士笑道:“善!”
大战朴实无华,白敬唐只出了一拳。
出得快,收得也快。
据当事人回忆,白敬唐踱步过去,拉起拳架,轻轻地碰了一下萧远山。
好些人以为是在试探距离,并没有放在心上。
事后才发现,崆峒印崩碎了一个底角,而萧远峰虽然还站着,却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白敬唐这一拳,不仅震得他们道心稀碎,还带走了他们下了重注的财富,可谓人财两空。
加上紫阳居士,一行六人的小组,阵容豪华至极。
一名觉醒雷神,一名最强散修,四名顶尖武夫。
“两位大佬同时离开总部,前方肯定有大事发生,这小子真是到哪都不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