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烟花腾空升起,爆炸声响吵醒了熟睡中的林霖。
他揉了揉眼睛,疑惑看向天空,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他。
林霖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往楼下看去。
焰火的光照亮房星俊美的脸庞,他笑眼弯弯地冲着林霖招手。
绚烂的烟花把今夜的月亮都衬得黯淡无光,林霖脑海一片空白,回忆如潮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涌来。
“啊,你真的要去吗?不能多陪陪我吗?”
房星躺在林霖怀里,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拱来拱去撒娇。
林霖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
“我只是除夕夜去吃一顿饭,毕竟是叔叔供着我长大的,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房星沉默,表情郁闷,凑过去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林霖被他闻的脸红,搂住他不让他乱动,问道:
“星星,你年纪还小,过年都不回家……父母能放心得下吗?”
房星抓住他掌心亲了好几下,语气低落,眼睛也黯淡下来,他故作轻松,说:
“他们今年估计得陪我哥那混蛋在看守所过夜,哪有空管我。”
十八岁的少年还并未学会遮住自己的思绪,他低落的情绪被林霖察觉,林霖并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做下许诺:
“我尽量早回来。”
房星很好哄,林霖一个主动的亲亲就可以让他重新眉开眼笑,他把林霖扑倒,蹭着他的鼻尖,声音低哑:“林霖,再来一次好不好?”
林霖的脸红了起来,慌张推他,小声问道:“昨天都那么多次了,你,你不累吗?”
房星咬住他的喉结,用牙齿缓慢磨,闻言摇头,并且顶了他一下,林霖抱住他的腰,结巴道:“只,只能一次。”
翌日晚上
晚饭后,叔叔慈祥地说让他住下来,林霖本想婉拒,但发觉叔叔的鬓角已经斑白,他年近六十了膝下无子嗣,异国他乡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今天还是除夕夜。
林霖不忍丢下他一个人,于是给房星发消息说:
“抱歉,今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房星似乎是生气了,没有继续发消息给他,林霖被他的冷暴力搞得有点委屈,耐心地发了好几条消息解释自己为什么回不了家,并继续做各种保证。
可惜房星依旧没理人。
夜深了,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房星睡得早,没有看到消息,等明天回家之后就能见到他了,一番开导自己后,他躺在了床上。
叔叔的小区在华人街,此时鞭炮声起起伏伏,楼上热热闹闹全是脚步声,不隔音的墙壁传来孩子的打闹嬉笑,显得他们家格外冷清寂静。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炸起,照的天空亮如白昼,窗帘只有薄薄一层,并不隔光。
林霖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窗外的烟花爆炸声离的自己特别近,林霖心烦意乱地打开窗户,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财大气粗,放了将近半小时的烟花。
他一顿,满天烟花看的他眼花缭乱,不知道是不是林霖的错觉,这些烟花的角度正冲着他的窗口,像是给自己放的一样。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林霖心中一跳,来电的是房星。
他点了接通,听到他那边噼里啪啦的,那个荒谬的想法渐渐放大。
房星这时大喊道:
“老婆——看窗外——新年快乐——”
林霖失语,说不出话,只能听到房星在抱怨:“你好迟钝哦,我都放了半个小时你才把窗帘打开。”
他又沾沾自喜地说:
“幸亏我买的多!你是不知道……有几个老外想跟我抢,然后我用中文骂了几句,他们以为我在诅咒他们吓跑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霖被逗笑,眼泪顺势流出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哑声问道:“你没生气吗?”
房星望着那扇窗,眼神温柔:
“我为什么生气?你不能来陪我,那我就来陪你呗。”
他察觉到林霖的抽泣声,开玩笑似的说:
“我可以在这里大喊喜欢你吗?”
林霖破涕为笑:“你冷不冷啊?我这就下去,你等等我。”
房星很幼稚地说:
“冷!快来抱我!”
他忙穿上衣服,飞速下楼,远处的房星向他招手,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向林霖挥手,大声说:
“林霖!我在这!”
“林霖,我在这。”
那个眸色清澈,抱着一腔真挚赤诚爱意的少年褪去了一身稚气,舒展开的五官俊美惑人,单薄的臂膀变得厚实。
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抱怨作业难写,老师讲课听不懂,同学不好相处的大学生已经长成了身边萦绕美人无数的万人迷,拥有着面对一切都泰然自若的淡定。
他变得成熟稳重、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
四年时间,让他从原本躺在他怀里青涩的连情话都要结巴着说出口,变得能把他压在墙上,自然而然的做出调情举动。
也许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拥簇,为他的每一次长大欢呼雀跃。
只有林霖一个人,在那四年中孤独的反复煎熬,为房星的离去感到伤心难过。
他成为了房星成长路上,无人提及过的隐秘的、被遗忘的爱人。
再一朵烟花炸起,林霖再也没有听见他诉说自己满腔真心,只看到房星眼中写满的势在必得。
林霖的眼泪不受控地落下,每一次呼吸都让心脏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在这个喧闹的夜晚,他在心底里安静又努力地挖出一个坑,剜出一块肉。
他空出来一个位置,然后试图把自己转瞬即逝的爱人,埋葬进去。
520察觉到好感度下降,发出“叮——”的一声,吓了房星一跳。
房星十分兴奋:“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好感度增加了!!靠!果然有用!”
他自恋地说:“果然没人能抵抗哥的魅力。”
520在隐藏任务解锁之前并不能把任何信息泄露给房星,于是只能沉默又无语的看着房星自己在那乐呵。
最后一朵烟花炸开,房星抬头欣赏。
一阵耳鸣声再次响起,他瞳孔扩大,不受控地跪了下去。
脑海中飞快闪过一阵阵画面,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扇灯光黯淡的窗户上,窗户前面站着一个黑影,身材模糊,依稀能看见他很消瘦。
“烫死我了,这烟花的引线怎么这么短啊!”
他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无意识地抬起右手,冲着二楼落地窗,林霖在的位置挥手。
熠熠生辉的烟花灼的他眼睛发热发痛,房星的心跳再次加速,熟悉的眩晕窒息感袭来,这次持续时间只有短短三秒,但是漫长无比。
等他回神时,林霖已经拉上了窗帘。
房星捂住自己闷痛的心脏,自言自语:“难道闻到太多烟味身体受到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