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附近没什么人,昏暗路灯下飞蛾扑闪着翅膀,跌跌撞撞在光源下飞舞,其中一只撞了好几次后,另辟路线,选择在路灯上面飞,飞的很高,像是在追随月光。
景悦看到这副景象不免多看了眼,手心传来的温度又让他拉回思绪,缓慢的跟随着祁月舟的步伐。
他的腿脚还没好利索,祁月舟每次和他一起走路时,总是走的很慢很慢,但他没有过任何抱怨不满,只是专心致志地拉着景悦走,时不时和他讲话。
直到有人来打破这份平静。
那辆漆黑豪车带着戾气驶来,紧紧跟着他们,直到与他们并行时,车窗缓缓落下,露出谭昱恒面无表情的脸。
谭昱恒的脸在路灯下映的发白,令人不寒而栗。
景悦呼吸停止一瞬,害怕地抓紧祁月舟的手,祁月舟也把他往身后藏:“你想干什么?”
“带走。”
谭昱恒下车,见车上两人缩着没动静,冷声道:“下车。”
唐溢之和赵添装没听见,谭昱恒森然一笑:
“我再说一遍,下车。”
两人一抖,哆哆嗦嗦下车。
唐溢之勉强笑道:“哈哈哈……景悦,好久不见啊。”
祁月舟感受到景悦指尖颤抖,无视挡在他们前面的谭昱恒,拉着景悦绕道想走。
赵添犹犹豫豫,挡住了他的去路。
祁月舟脸色沉下来:
“赵添。”
唐溢之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想劝谭昱恒:
“昱恒你说你这事闹得……差不多得了哈。”
谭昱恒冷冷扫了他一眼,唐溢之声音弱下去,转头对着脸色阴沉的祁月舟劝起来:
“月舟啊,昱恒就是想跟景悦聊聊而已……”
祁月舟定定看着谭昱恒,沉声道:“谭昱恒,你现在让开,别逼我动手。”
谭昱昱置之不理,低头看向面容惨白的景悦,低低笑起来:
“日子过得不错啊。在祁总家这么久,养伤也该养好了,跟我回去。”
景悦身体颤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祁月舟身后。
唐溢之和赵添接收到谭昱恒的目光后,苦着脸上前,赔笑拉住祁月舟:“月舟啊……喝一杯去呗……”
他们哥俩好似的束缚住祁月舟,祁月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抬脚就踹:
“你们是谭昱恒的狗吗?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
他们不敢和祁月舟起争执,硬生生挨下去,疼的不行。
谭昱恒不耐烦地去拉景悦,力道很大,拽的他差点跌倒,景悦疼的喊了声,谭宇恒没有停顿,直接打开副驾把他塞到车上,见他还想反抗,冷声道:
“你要是敢动,我就再把他揍进医院。”
景悦身体一僵,眼眶里的泪水随之落下,眼睛看着祁月舟,轻微的摇了下头。
祁月舟这时候也挣脱开,赵添和唐溢之被他扔进草丛里哀嚎不断,他想去拉车门时,谭昱恒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过大的惯性让景悦一晃,脑袋又撞到窗户上。
祁月舟毫无风度地大骂,怒火攻心:
“操!你们两个当他谭昱恒的狗是不是当上瘾了?”
“景悦要是出什么事,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他疾步走向自己的车,车门打开后直接把司机拽下去,踩下油门立马跟上。
唐溢之被揍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谭昱恒就是个神经病!老子跟他的兄弟情义算是到这了。”
赵添也没忍住满嘴骂娘:
“他们两个都他妈有病一样,一个小情人至于吗?我真他妈服了,谈个恋爱折腾自己兄弟。”
“现在好了,咱俩为了谭昱恒那个傻逼彻底跟祁月舟闹掰了,结果现在家都回不去。”
景悦的哭声像一根针一直在扎谭昱恒的心,他七拐八拐,把车停到一个偏僻路边,看着满脸泪痕的景悦,烦躁不安:
“哭什么哭?别哭了。”
景悦偏过头去,不想理他。
他这样子更能刺痛谭昱恒,谭昱恒捏住他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你他妈跟他相处了一个月,就那么喜欢他?”
景悦呜咽声噎在嗓子眼,他挣扎起来,似乎厌恶极了和谭昱恒有身体接触。
“看着我景悦!”
谭昱恒双目通红:“我让你看着我!”
他音量猛的拔高:
“刚刚看他的时候不是看的挺起劲吗?现在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了?”
景悦被吓得一抖。
谭昱恒眼底隐隐有疯狂神色,他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十分不稳定:
“刚刚还跟他有说有笑的,现在哭着脸给谁看啊?”
景悦温热的眼泪落在他指尖,谭昱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疼痛,他喘着气,病态的情绪外泄,执着的一遍遍质问景悦: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景悦低头咬上他的手,正好是谭昱恒那只被包扎的,他吃痛松开,被景悦的态度伤到,一拳锤向景悦那侧的车玻璃。
车窗发出闷响,谭昱恒的伤口撕裂,鲜血染红纱布。
景悦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
“现在不喜欢了。”
谭昱恒听他说不喜欢了,瞬间愣住了。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像被重击了似的。
谭昱恒不信邪,捏着景悦的脸就想亲,景悦疯了似的剧烈挣扎,手掌推搡着谭昱恒,几乎崩溃:
“滚!别碰我……你别碰我!”
不能让他碰……不能让他碰……
过往的各种屈辱萦绕在景悦心尖,此刻全部爆发出来,景悦拼命挣扎。
如果他碰到了自己,祁月舟不要他了怎么办?他不想被祁月舟丢下,不想看到他冰冷厌恶的眼神……
“啪!”
谭昱恒被扇的侧过头去,景悦非常害怕的抱住头,条件反射以为谭昱恒会打他。
谭昱恒神色空了一瞬,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只听自己恍惚的说:
“他那张脸你摸的小心翼翼,扇我的时候倒是丝毫不手软。”
他强硬的掰开景悦的手臂,露出自己还在滴答鲜血的手掌:
“你看看我啊!我伤的这么重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景悦的裤子染上鲜血,挣扎间头发也乱了,刚刚谭昱恒还用沾着血的手碰他,他脸上也有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哽咽着说:
“我讨厌你。”
谭昱恒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景悦嘴里,讨厌两个字会和他挂钩。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声线还在颤抖:
“随便你,反正你要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