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
寂静医院里谭父的低斥声清晰可闻,一旁的祁父虽然心里非常不快,但是还是在做着面子功夫劝架。
“说啊!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跟月舟打起来?!”
谭昱恒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谭父被他气的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回头拉住灰溜溜降低自己存在感,随时准备逃跑的唐溢之和赵添:
“他不说,那你们说!”
唐溢之脸都绿了。
怎么说?
要说谭昱恒包了个和祁月舟长得很像的小情人睹物思人,后来祁月舟回国,他故意去招惹祁月舟,把小替身送给了祁月舟,结果谭昱恒后悔了,祁月舟喜欢上小情人了,俩人为了那小情人闹成这样?
唐溢之默默看向站在谭父身边的的祁父,他还没忘了祁父有心脏病这件事。
谭父见他闭着嘴不说话,冷笑道:
“是不是因为月舟说了几句他带回家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唐溢之讪笑,赵添疯狂朝着谭昱恒求助,谭昱恒站起身:“不是因为他,我单纯看祁月舟不顺眼。”
祁父脸黑下来。
“啪!”
一声清脆响声,谭昱恒麻木的眼睛动了两下,白皙的脸上瞬间肿起来,巴掌印格外刺眼。
他回过头来,看着气的直喘气的父亲,没有说话。
祁父见状也不再拉架,撒手不管。
祁月舟听着门外的动静,想笑又怕扯到伤口,酒精在伤口上刺痛,镊子在伤口里翻找玻璃碎片时,他微微蹙眉。
医生说:
“好在不用缝针,年轻人做事以后别那么冲动,长这么帅破相了多可惜啊。”
“行了,没事了,别沾水,结疤了别抠。”
“嗯。”
手机振动,是景悦发来的消息:“我到了,你在哪里?”
祁月舟不想让他看见谭昱恒,打字道:“在大厅坐着等我就行,我快好了。”
“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啊?疼不疼?”
景悦打字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发过来。
祁月舟认真回答他:“脸,不重,还好,不是特别疼。”
脸?
景悦脸色一白。
祁先生是跟人打架了吗?
他陷入沉思时,祁月舟又发来消息:
“乖,等我。”
祁月舟推开门走出去,争吵声停止,众人看向他脸上各处的纱布,祁父心疼地蹙了下眉头,谭父则是拉着谭昱恒来到祁月舟面前:
“道歉!”
谭昱恒梗着脖子不说话。
祁月舟没空搭理他,景悦还等着自己呢,他非常懂事体贴地看向谭父:
“小事而已,谭伯伯不用这样,男人家谁还不打个架了。”
他这样的态度更是让谭父无地自容:
“真是……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他作势又要扬起巴掌打谭昱恒,忽然,谭昱恒一直灰暗的眼睛亮了起来。
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他变白了许多,脸颊上也有肉了,不再是那般憔悴的模样,圆润的眼睛看过来,目光担忧。
他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谭昱恒,满心满眼都是站在谭昱恒不远处的祁月舟。
谭昱恒心中刺痛,直勾勾盯着他,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景悦其实有点无措。
刚刚路过的小护士看见他坐在大厅里,见他和刚刚那个帅的不行的男人有几分相似,就以为他是祁月舟的弟弟,聊了几句,于是景悦得到了具体的位置。
但他真不知道……这里站着这么多人。
唐溢之和赵添显然神色扭曲一瞬,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试图玩腹语:
“那特么是景悦吧?”
“好像是吧……”
祁月舟看他瑟缩的样子,没有选择让他过来,他开玩笑缓解气氛:
“谭伯伯,昱恒他拉不下脸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我多敲他一笔。”
“大家都别站在这了,谭伯伯,您可是今天聚会的主角,这马上都要十二点了,您不在,他们给谁敬酒去?”
谭父看着他从容淡定的模样,又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发现他一直盯着远处看,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
气不打一处来,猛敲他脑门: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谭昱恒我告诉你,你他妈今天回去就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断了,安安心心搞工作!要不然你这个老板当也别当了!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替你干!”
祁月舟路过谭昱恒身边时,发出很低的一声嗤笑。
谭昱恒包着纱布的手掌隐隐发痛,手指微微蜷起。
直到祁月舟向景悦走过来,景悦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那个熟悉又令他恐惧的身影。
祁月舟脸上有三处纱布,景悦心中刺痛,嗓音哑下来:
“是……是谭昱恒打的吗?”
祁月舟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算是吧,我没想到他会发疯突然用酒杯扔我。”
景悦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走到门外时,止住步伐,抬起手指想去摸,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停下,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他的手想放下时,祁月舟主动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脸贴,目光温柔:
“心疼了?”
景悦目光躲闪:“我……我……”
祁月舟也不逼他,转而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他不想让景悦以为他是个打不过谭昱恒的弱鸡,轻咳一声,补充说:
“其实今天是谭伯伯生日,本来以为吵几句嘴就算了,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父亲生日宴上搞这一出……他属于偷袭,真要打他打不过我的。”
景悦没被他逗笑,而是苦涩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随心所欲起来,不会顾及到任何人的感受。”
刚刚赵添喝醉时说的话又回荡在祁月舟耳边,他掩去笑意,只想赶紧拉着景悦远离这个有谭昱恒的晦气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