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离离的身体说到底还是四五岁孩童,一路奔波过来,没跟梅拂雪说上两三句话,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他们睡着后,兰明归终于找到机会和梅拂雪亲近,他俯身抱住了在床前看着两个孩童睡觉的梅拂雪。
梅拂雪心头欣喜消下去后,又有些忧愁,兰明归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
“白日阿昭安慰我,精怪没有伤到本体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离因为肉体受损,导致损坏了本身灵体,他们尚且是修炼上万年的精灵,更何况那些……”
他没再说下去,兰明归搂紧他,把脑袋埋在他脖颈处,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精怪结构。
梅拂雪拍拍他的脑袋:“出去吧,别在这影响两个孩子睡觉。”
琼花簌簌,月色温柔。
梅拂雪拂去石椅上的落花,安静坐下。
风吹起他的发丝,月色拢在他身上,生了一层白晕,显得缥缈朦胧。
兰明归莫名生出一种恐慌,放弃去坐一旁的石墩,选择和他挤在一处坐下。
腿挨着腿,胳膊贴着胳膊,他感受着梅拂雪的体温,心中踏实了不少。
两个孩子的到来,让梅拂雪心底里的不舒服又少了几分。
他阖上眼睛,前尘往事变得模糊,那一院子的血,好像腥气也散了不少。
兰明归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安抚道:“挽潼,我们日子还很长,总会找到它们的。”
“叮——好感度+3。”
贸然响起这么一声,让兰明归心脏紧缩了下,手中没轻没重的扯到了梅拂雪一缕发丝。
他赶忙放手,慌乱看着自己手中两根发丝,梅拂雪不怎么疼,只觉得兰明归有点奇怪:“怎么了?”
“师尊体内的情蛊还未解开。”
他本意是想扯开话题,可扯到情蛊一事,总让人想到下午被打搅……师尊不会以为他是在欲求不满吧?
兰明归有些后悔的闭上嘴。
梅拂雪耳畔烧得慌,好在夜色深浓,看不仔细他透着粉的耳垂:
“孩子在这边也不怎么方便,先用灵力压制着也是一样的。”
兰明归讪讪道:“好……”
空气凝滞,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兰明归不自在地想找些事情干,他手里还柔柔缠绕着两根梅拂雪的发丝,想到这是梅拂雪的发丝,他就心中一软。
于是当着梅拂雪的面,他情不自禁把发丝理顺,打开腰间系着的香囊,像是干了很多次一样,把他的发丝收进香囊里。
梅拂雪见他小心翼翼收藏自己的头发,感觉羞耻又不解:
“你……这是在干什么?”
兰明归手一抖,抬眼借着月色看清了梅拂雪绯红的面颊。
他小声说:“听闻凡间夫妻结婚时,要各剪一缕头发放在香囊里,表示永结同心。”
梅拂雪见他动作熟练,心中一动,不自然抓紧衣袖:“在不静山时,我也时常看见你佩戴香囊……”
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他不忘提前给自己铺台阶挽尊:“咳……我就好奇随口问一句啊,毕竟没见过几个大男人佩香囊的。”
“我那时有偷偷剪过师尊的头发,香囊是自己缝的。”
他很坦然地承认了。
他捏紧手中香囊,骨节泛白,苦笑道:
“我想过与师尊长相厮守,只是那时窝囊软弱,不敢承认自己的私心罢了。”
梅拂雪哑口无言,心中漾起圈圈涟漪。
衣摆被他抓皱,他干巴巴地说:“哦,这样啊。”
兰明归喉头微动,他蜷缩一下指尖,小心翼翼地伸到梅拂雪面前,握住他紧攥衣摆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将他手指掰开,与他十指相扣。
梅拂雪手心发汗,掌心发烫,仿佛也灼到了兰明归。
过了一会,见梅拂雪没推开他,兰明归鼓起勇气说话:
“我想再要一缕师尊的头发。”
“你以后可以问我要,不用偷偷摸——”
“摸……”
他们的话同时响起,梅拂雪脸上的热意好不容易消下去些,此刻温度又涨了上去。
兰明归不知道今夜自己是怎么了,心脏扑通乱跳,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眼眶发酸,心里涨涨的,笨拙地去拢梅拂雪垂在肩膀处的那一缕头发。
“师尊好傻,都不愿刁难我一番。”
梅拂雪眼神躲闪,也没注意到他在说自己傻。
“刁难你做什么?想要就给你便是,左右少一缕头发而已……不痛不痒的。”
兰明归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没忍住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发出一声低叹:
“傻师尊,得到的太容易,旁人是不会珍惜的。”
还未等梅拂雪驳他,他嗓音微哑:
“好在我不是旁人。”
梅拂雪心跳失衡,呆滞看他。
那双温柔眼目中充满无限柔情缱绻。
梅拂雪没得由来感叹,自己这是不是算美梦成真,熬出头了呢?
他三千青丝乌黑亮丽,兰明归捻着他微凉发丝,又绕在指尖打圈,梅拂雪被他摸的浑身难受:
“别摸了,要剪赶紧剪。”
一阵春风拂过,琼树摇曳,几片花瓣飘零在梅拂雪发间,兰明归抬手为他拂去,同时说:
“方才说了,凡间夫妻结婚时,才会剪下发丝。”
他嗓子有些干哑:“师尊知道一般是在什么场景下,才会剪发吗?”
梅拂雪不太明白,凡间习俗他没怎么了解过,只下山游历时远远见过几次别人大婚,他猜测道:
“拜堂?”
兰明归抚摸着梅拂雪的头顶,指尖下滑,又摸上他的脸颊,最后落在嘴唇附近停顿一瞬,随后轻佻暧昧地挑起他的下巴,缓缓凑近,声音越来越低:
“师尊猜错了,一般是在成亲后,洞房花烛夜时。”